猎人包袱里的饼子,顺带还抱走了一窝他猎的一窝狗崽子……不是,是狼崽子,他分明发觉了,却只是站在后头喊而并未迈步追来,那时我还在得意是我自己有本事跑得快逃脱了,如今想来,想必他要追,也是追得上的,只是不愿与我计较放我一马而已,也正是因他没有为难,我与我娘才不至于饿死,此后想明白了我时常都觉得,自己本该念其恩德,而回报于之后所经历的人事之中。”
“那如何能一样,”
听明缘由,楚子凯不赞同虞昭将自己的这次经历拿来除豆萁这一事相提并论的举动,急忙纠正,后又迅速准确地道出了虞昭与除豆萁行这相同一事中蕴藏的截然不同的动机原因:
“昭昭那时,是走投无路了,为了活命没有办法才那样做的,可除豆萁他入了宫当差,朕给了他丰厚的俸禄,又不曾短过他吃的,不曾短过他穿的,他竟也敢来偷你的吃食,平白无因做出此等事,说什么,他都没有道理。”
“无妨,必定是有原因是我们不知道”
见楚子凯还为这点事较起了真,虞昭连忙拍拍他的手,示意安慰,又大度试着估测道:
“许是因今日故院首不当值,他一个人研究给我安胎的药理,忙不过来,没来得及用膳所以受饿了也未可知,只要他秉持医德,对我与腹中孩子尽心就好,若孩子平安的生下来了,别说它要吃我点饭菜,就算额外伸手要金银赏赐,咱们本也是不该短他的。”
她一门心思还在纠结除豆萁偷吃饭菜一罪当不当给罚,楚子凯发表完意见之后,其思绪全然已经全然飘离了这一事上头,目光柔和定定望着虞昭,轻声叹道:
“朕常听人说一句话,穷困潦倒养刁人,可我只看我昭昭就知,此话,定又是这群吃饱了没事做的富贵之人杜纂出来的妄语,根本无一点实际之处。”
“什么?”
猝不及防就偏了话题,虞昭一时间还有些懵,仔细品透楚子凯的话意,很快就反应过来楚子凯是为何叹出这番话后,也不谦虚,摇了摇头笑上一笑,接下楚子凯的话,承认道:
“陛下此言差矣,我只独对这些事不大重视而已,若刁起来,其实也是厉害蛮横,陛下第一次见我时,我不就理直气壮的抢了你的钱袋子吗?之后分明也时常都在见识,是因你偏心于我,所以会多给一些包容于我,故而才不觉得我刁蛮。”
“昭昭这样好,让夫如何能不偏心你,”
念念不忘着先前虞昭若无其事说出来那件的辛酸事,楚子凯惊叹过后只余心疼,实在不敢想象,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宁可顶着命丧猎人刀口的风险,也要去寻那一口活命吃食,是在何等的绝望处境下,才能做的出来,双手握住她的手,皱眉讲述道:
“原我第一眼看见你时,你身形单薄倔立在寒风中,训狼而战,看似强大威风,实则我没问便知,当时你我素不相识,怎会有人平白为了一群陌生人拼命,若不是你被家中困境逼于绝路,怎会铤而走险去迎那群凶煞恶人的刀口。”
越说越是觉得当年的场景历历在目,惊险揪心,楚子凯那时与虞昭初识,对她的情意不曾有眼下这样深切,所以还不曾觉得有过什么,以如今的心再去回想,他便觉得胆战心惊得快要了命,单手一伸拥了她入怀,怜惜道:
“那时一场劫过之后,你那瘦小的身影就刻在了我心里,时常想起来,就不忍感叹,天下怎会有你这般可怜可敬的姑娘啊,谁知,如今才想明白,在遇见我之前,你所经历过的,我不曾知晓的那许多事,或许更是可怜。”
“只是可怜吗?”
所经历的苦难,已经全部成了过去,虞昭深暗人知足才能常乐这一道理,苦尽甘来后,就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怜的了,也很少同别人抱怨过什么,所以关注点,与楚子凯相差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