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陵山熟门熟路的在前边带路,卢象升走在韩陵山的身后,龅牙萍走在最后,袖子里不断地往外掉金豆子,那些狱卒喉咙不断地吞咽口水,却站的笔直,对于从眼前走过的三人视而不见。
三人走了足足一柱香的时间,这才走出了北镇抚司的诏狱。
走出诏狱,卢象升这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诏狱外一个人都没有,龅牙萍指着远处树林边上一团明灭不定的火光道“卢福,卢寿应该就在那里。”
卢象升摸摸脸上乱草一般的胡须道“容我去洗漱一下。”
说完就径直向那边的草庐走去。
周国萍皱着眉头对韩陵山道“你不准备去洗洗吗?”
韩陵山伸了一个懒腰靠近龅牙萍道“洗凉水澡算什么洗澡,老子又为蓝田县立下大功了,又帮了你龅牙萍一次,难道你就不该给老子找一家最好的勾栏,找这里最美丽的姑娘,给我备下香汤,用丝帕一寸寸的帮我清洗身体,修剪指甲,刮掉我的胡须吗?”
周国萍冷笑道“做梦!”
韩陵山道“我听说你的香闺里就有一个极为擅长服侍男人的妖精,请她帮我沐浴也不是不成!”
周国萍道“这是我的私生活,轮不到你来管。”
韩陵山把一张脏脸几乎贴在周国萍的脸上,阴恻恻的道“女人好女色也没什么不对,你可以把她送去蓝田你的府邸里,带在身边是大忌!
你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
周国萍道“我上报了此事,也给县尊上了请婚帖。”
“县尊答应了吗?”
周国萍道“也没有反对。”
“愚蠢,不答应就是不准!这点道理要我来教你吗?你身为密谍,有了家眷不送去蓝田县,留在身边为何?”
韩陵山平日里显露的痞子气在这一刻居然不见了踪影,一双眼睛如同鹰隼一般的盯着周国萍,似乎在不久前还跟周国萍插科打诨的根本就不是他。
周国萍叹口气道“我会把那个可怜的女人送回蓝田。”
韩陵山嗤的笑了一声道“你真的以为曹化淳是一块烂泥,可以任凭你们这些人揉捏?
如果不是江南道的人捏住了曹化淳的戴孝侄儿,你周国萍的脑袋早就搬家了,卢象升也早就满门抄斩。
记住了,别觉得谁可怜,事情弄明白了之后,你会发现你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人。
我们蓝田县不喜欢个人出头,我们讲究整体利益,我们也是一个完整的集体,这一点你要记住了。
我与卢象升离开之后,与曹化淳的交易就算彻底结束。
周国萍,我想,你马上就会接到调令,离开京师!“
周国萍的额头尽是涔涔流淌的汗水。
韩陵山不再说话,默默地等待周国萍把这些话消化完毕。
卢象升沐浴的时间不长,一柱香之后就带着两个背着包袱眼角还有泪痕的管家出现在韩陵山身边。
韩陵山笑着对周国萍道“你欠我一个人情,一定要用最好的沐浴方式来招待我。”
周国萍冷冷的道“做梦!”
卢象升轻笑一声道“卢某就此作别,祝愿韩公子能平安抵达建州,某家这就去了。”
眼瞅着卢象升带着老仆走了,韩陵山就对周国萍道“但愿他莫要再节外生枝,好生赶去蓝田县。
他这样的人,在大明没有活路。”
周国萍道“你这种看似光明,实则如同夜枭一样的人,才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韩陵山笑道“我是一个站在黑暗中仰望光明的人,你们站在光明中看不清楚的细微变化,逃不出我的眼睛。
等到有一天,当光明照耀全世界,世上再无黑暗角落供我栖身的时候,我就会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