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哪有你这样的,一把年纪了,吹拉弹唱不会也就罢了,连洗衣做饭都不会,我留你做什么活,不会做活,还不愿意放下身段做娼妓,我这儿又不是开善堂的,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说着,扯回自己的衣袖进去了,沈筠走到门边,还听到那妇人哀哀的哭声“奴不是放不下身段,只是我那当家的尸骨未寒啊,嫫嫫,我求你啦,你让奴给你打洗脚水也行啊”
沈筠这些年虽见多了这样的事,性子也变得冷淡了许多,此刻却终究有些不忍,因而随手拔下头上的一根素银簪子递给那妇人道“罢了,先去给孩子买点吃的吧。”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谁知那妇人倒也是个实诚人,受了沈筠的恩惠,总想着报答,第二天一早就领着儿子要先当面谢她。
却说沈筠,因常年服用避子汤这样的极寒药物,做下了许多病症,经期紊乱不说,每每月信至时,便腹痛不止,轻时辗转反侧,重时手脚麻木,几欲昏厥。这日不巧,他母子来时,正是沈筠疼得最厉害的时候,那妇人在门外听到里面动静不对,又见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忙拉住她问怎么了,那小丫头见是头天门口那个妇人,便道“娘子月信至了,方才痛得几乎要昏过去,奴去求求向嫫嫫,看能不能找个郎中来瞧瞧。”
那妇人听了道“嗨,你请郎中也无用,再说了,这哪个郎中轻易上这儿来瞧病呀,这样,你去先去打些滚水,再到厨下熬一碗浓浓的红糖姜汤来。”
小丫头听了,忙照她的话做了,那妇人便用帕子沾了滚水,给沈筠又是敷肚子,又是擦手脚,折腾了好一阵,她才缓过一些来,这时小丫头也端上了红糖姜汤,那妇人便又一点一点喂她喝了,她脸上也就渐渐有了点血色,又缓了许久,才有气无力地对那妇人道“多谢大嫂。”
那妇人听了,一边拉着儿子给她磕头,一边道“娘子说的哪里话,要不是娘子,这孩子的小命早没了。”
沈筠勉强扯起一个笑容,问道“不知大嫂怎么称呼?”
那妇人道“奴夫家姓顾。”
沈筠想了想又问“那顾大嫂今后有什么打算呢?”
那顾氏听了,表情变得有些茫然“不知道啊,奴当家的走后,田产被小叔子占了,把奴母子赶到街上,奴带着南生想来投靠京都的亲戚,亲戚却也搬走了奴当家的在时,把家里家外的活都包了,所以奴什么也不会,”她说着,眼圈就红了,喃喃道“他怎么说走就走了呢,叫奴今后可怎么办呢”
沈筠听了,心中唏嘘不已,思忖半晌,对身边的小丫头道“你到我妆奁里拿一两银子去厨下,就说他们母子是我的远房亲戚,在这儿暂住两天,这个是预支的饭钱,不够了再来管我要。”说着又对顾氏道“顾大嫂,就委屈你带着南生暂且在柴房住着,等过两天我好些了,就帮你们想办法。”
那顾氏听了,千恩万谢之后,便被小丫头领着下去了。
就这样,她带着孩子在教坊司中呆了十来日,每日必到沈筠面前来晃上两圈,颇有些晨昏定省的意思,虽然她什么也不会,但也总热心地帮着做这做那,嘴里还絮叨个不停,幸而说的话也不惹人讨厌,大家都觉得她还挺有意思。
这日,她仍是早早来了,沈筠不等她开始絮叨,就把她拉到案几旁坐了,又自桌下拿出一个小匣子,对她道“顾大嫂,我帮你想过了,你带着南生终日在这教坊司混也没有什么益处,尤其是南生,生得那么伶俐,这个年纪,也正是该好好读书的时候,若再在这儿待下去,就真的耽误了。”
她说着,打开那个匣子,推到顾氏面前,继续道“我以你的名义,把教坊司后面那条巷子口的一座小房子买下了,又请人帮忙打点了一些摆摊子的东西,你以后就可以在自家门前支个摊子卖点馄饨什么的,虽然会比较辛苦,挣得也不多,但应该够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