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不经意地问了句,“哦,寻的哪里啊?”
高启年笑容不变,“回良娣,是竹舍。”
赵悦闻言,愀然变色,转过头白了沈筠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
倒把个沈筠弄得愣在了当场,心道什么好地方,至于吗你。
高启年见状,却仍笑眯眯道“缦娘子,快跟老奴走吧。”
沈筠闻言,只得垂着头,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七拐八绕,就来到一处院落前,进去一看,里面翠竹环绕,十分清幽,心道,果然是好地方,待行至屋前,抬眼便见上面挂着一块木匾,上书“听风”二字,骨力毕现,入木三分,却也不失飘逸,倒是自成一格。便忍不住问道“不知这是哪位书家的手迹,从前倒是没见过。”问完却立刻有些后悔,在这种地方,应该少说话才是。
高启年心中微讶,却仍是不动声色地答道“此乃殿下亲手所书。”
沈筠眼中便也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便又低下头,不再言语。
高启年却忽然补充道“殿下有空时,常在此处闲坐。”
沈筠释然,怪不得,他那小老婆一副要吃了我的表情。
高启年随即领着她进到屋中,沈筠才见自己的箱笼妆奁都已搬进来了,旁边还另堆着些赏赐,高启年正把单子递给她看时,太子妃身边的玉露便领着一个宫婢并一个小内侍进来,沈筠知道,这就是服侍自己的人了,便给他们赐了“落英”、“培竹”之名,玉露见状,按例嘱咐了几句便行礼告辞,倒让沈筠有些意外,心想这就完了?不会是憋着什么大招呢吧?但很快又想到,哦,也许是因为此时高启年还在旁边,她们有所顾忌的缘故吧。
她正这么胡思乱想着,便又有赵悦派的教引嫫嫫抱着个戒尺进来了,沈筠观她面相,便觉得是个严肃的人,心道,可不是就来了吗。因而不敢怠慢,只把身子坐得更直了。
那教引嫫嫫对她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道“小人见过缦娘子。”
她忙虚扶一把“良使免礼。”
那教引嫫嫫便站起来,躬身拱手道“良娣的意思,从此刻起,娘子就须跟着小人学习宫中礼仪规矩。”
沈筠正想说什么,那教引嫫嫫便抢白道“小人知道,先前殿下已派了教引嫫嫫给娘子粗略讲过一些。可未免她仓促间有什么疏漏的地方,还请娘子耐心些,仔细记住小人下面说的话。”
沈筠想了想,吩咐落英和培竹道“你们先归置东西,稍后再烹些茶。”然后才对那嫫嫫道,“请良使赐教。”
高启年原本应该就此告辞,但想着萧琮“不要让她们为难她”的嘱咐,便默默退到一旁侍立。
那嫫嫫看了他一眼,却也不客气,滔滔不绝讲了近半个时辰,却见沈筠只是正襟危坐,不住点头,心想你记住了吗就点头,因而有些不悦地道“小人说了这么多,娘子都记住了吗?”说着,还有意无意地敲了两下手中的戒尺。
高启年也皱了皱眉,心道,她这一大通,饶是我这样的老油条都听得晕头转向,这缦娘子,此番怕是要受些皮肉之苦了,可该如何帮她转圜呢。
沈筠早就听得不耐烦了,心道,记住了记住了,这些宫廷礼仪,我早都听我阿婆说过八百遍了,与你说的只是大同小异而已。但面上仍只是笑了笑,叫落英将烹好的茶端上来,给她和高启年一人递了一杯,自饮了一杯道“嫫嫫说了这么久,定然累了,不如先喝口茶吧。”
那嫫嫫接过茶,却不喝,只把她盯着,她便又笑道“嫫嫫一边喝,一边听我跟您说。”
之后便把那嫫嫫讲的那一大通简明扼要地复述了一遍,倒把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那教引嫫嫫喝完手中的茶,想了想道“娘子聪慧,想必先前那个教引嫫嫫的话,娘子听过一遍就已记住了,那小人便再问娘子几个问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