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还有他呀。”
沈筠原本只是低头感慨,听到此处,忽然抬头将她望着,眼底有泪,却又因为要竭力忍住,浑身都轻轻地颤抖起来,萧琮见状,在她耳边低低唤了声“卿卿”,沈筠这才回神,长长地呼了口气,他便找了些话来岔开,四人又聊了许久,杜月儿见阮郎体力不支,就先扶他回房休息了,再出来时,沈筠他们见天已擦黑,便也起身准备告辞,杜月儿先是将沈筠拉到一边“我看你家这位对你很是不错的样子,单论品貌,也堪堪配得上你,你可要好好珍惜。”见沈筠红着脸应了句“知道了”,她又对萧琮道“大官人不要因我这位妹妹出身不够好,就轻看了她,她心气高得很,只怕把人人口中圣贤一般的当朝太子扔到她面前,她也未必入得了眼,我看她如今是肯死心塌地跟着您的样子,您可不要委屈了她才是。”
萧琮眉毛一挑,看了沈筠一眼,见她又是害羞又是尴尬的样子实在好笑,却还是端身肃容,对杜月儿郑重长揖道“姐姐勿虑,定不会委屈她,否则家里人也不答应。”杜月儿听了,连连点头。
此时阮郎在屋中又是一阵咳嗽,沈筠忙道“姐姐快进去吧,我们也该走了,若有机会,我再来看姐姐。”
杜月儿听了,又握了握她的手,进屋去了。
沈筠见她进去,想了想,从袖中摸出一条手绢,将自己的发簪耳坠手镯指约等值钱物品一一取下放进去包好,又对萧琮招招手,萧琮会意,忙从怀中摸出荷包递给她,想了想又把腰间的玉佩也解了下来,沈筠看着那玉佩,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一并包进手绢,将这些东西都放到窗台上,便带着萧琮悄悄走了出来。
两人沉默着携手走了一段路,萧琮忽然道“卿卿,孩子,会有的。”
沈筠愣了愣,等了许久才幽幽道“教坊司的嫫嫫或许还会给我们留一线生机,但王襄,应该不会吧。”
萧琮听到此处,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狠狠地揪了一下,沈筠大概也是感受到了他情绪变化,便故作轻松地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些年吃了多少不该吃的东西,但说到底都是自愿的,也没有人逼过我,在教坊司的时候,避子汤是不敢不喝,因为曾经亲眼看到有人耍小聪明自尝恶果,不想自己也被活活打死。在君府的时候,是无所谓,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那样了,不如顺了王襄的意,免得她再想别的招来折腾我。谁知道后来还能遇上你啊。不过好在自有一大堆人都在抢着帮你生孩子,不缺我一个,我也就不用那么内疚了。”
萧琮看着沈筠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只觉得她每说一句,自己心便如同被扎了一刀,也终于明白了她先前所言“绝处逢生”之意,于是停住脚步,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沈筠先是愣了一会儿,接着挣脱开来道“这大晚上的,我可不想在大街上站着哭,你别招我啊。”
萧琮只得又牵着她往前走,花了好大力气,才稳住心神,想着岔开话题,便故意道“糟了。”
见沈筠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他便又道“忘了留点赁马车的钱了。”
沈筠盯着他看了片刻道“那把你的亲卫叫出来,让他们去弄马车来啊。”
萧琮道“我们进了城之后,他们就没跟着了。”
沈筠瞪大眼睛,“你胆子也太大了吧。你不怕”
萧琮笑道“哪儿有那么玄,那些人又不是千里眼,时时都追踪得到我们还得了,再说了,我们今天是在大街上逛,这朗朗乾坤的,当真没有王法了吗?”
“那怎么办?放你的信号弹吧。”
“那个也是随便放的?谁知道先赶到的是敌是友?况且这平白无故的,你把禁卫都招来了,不是等着挨骂吗?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那个。”
“这倒也是。”
两个人沉默着又走了一阵,萧琮犹豫着道“要不,咱们去哪儿打个秋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