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会他也在全身心都放在出拳上,自己没有察觉。
田舒厚之所以将地点选择招摇山,当然是看重招摇山山上满山遍野的祝余草了,他拿出芫荽与笛鸟分别混成的醒神汤只是在戴雨农的鼻子晃了晃,戴雨农便缓缓转醒。
田舒厚随手摘了一朵祝余草喂给戴雨农,并不在关注二人。
他走向高处前,云淡风轻的瞥了一眼田翼。
做儿子的田翼缩了缩脖子赶紧开始闭目养神,娘亲在的时候在家里他最大,可练拳的时候田翼向来是百依百顺,田舒厚让他怎么做就怎么做,绝不敢反驳。
或许是因为同为力士之间彼此的心有灵犀,就像会上树的猫瞧见了会上树的豹子,那那都不如。
田翼闭着眼假装闭目养神实际上心里却念念有词。
“戴雨农你吖不地道,好好书不读非得练什么拳,这会好了读书不如你练拳也不如你了,你这是奔着给我爹做儿子去的?”
招摇山再次一如往常被曙光照耀之后,整座金灿灿的大山再次暗淡下来。
田翼瞧见戴雨农好像恢复了气力,并朝他做了个鬼脸。
戴雨农看着比他要生龙活虎许多的田翼,也有些无语一天一夜不休不止的出拳,自己都快差点力竭而亡,这小子却只是顶多身体忍不住发抖?
戴雨农看了眼背对他着他们的田舒厚,叹了口气。
他知道练拳这件事,他肯定不如田翼的,但他也没有气馁,如果将来田翼真的成了大力士,那也是极好的。他面朝的方向正是猿翼山,将来的廖戈也会成为向铁匠那样的不动如山的大人物吧?
望而生畏。
田舒厚抬起头看向那并不怎么刺眼的旭日的时候,其实并不是像田翼与戴雨农想的那样神情有些失望。
实际上田舒厚这时候有些哀伤,有些失落。
他不是另一座天下里的大力士,只是草头村的一个村民,他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没有风流过,没有潇洒过,袖中乾坤里也从不带酒。
他身后满山桂树,与迷毂树,却摆不出那种欲买桂花同载酒的应景动作,但却应了后面那六字‘终不似,少年游。’
四十几岁的年纪并已经是十境大力士了,在远游不迟吧?
五十岁的时候能跻身十二境吧?应该能,最好快一些.那样将来孩子们受了欺负,自己这个做长辈的也有能力打回去。
儿子也好,侄子也罢,行走江湖底气也就更足了些。
田翼也罢,戴雨农也好,再有人想要随意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时候也要考虑他田舒厚的拳头能不能一拳打破天,也要考虑他区区武夫田舒厚,是不是就只止步于十二境!
但这些话,田舒厚不会与任何一个人说的,他现在这么想,到时候自然就会做!
威胁与‘空口恫吓’不仅仅只是少了两个字的区别,还是一种能不能实现的差距,他田舒厚是齐茂营吗?
当日头彻底升起来的时候,戴雨农与田翼终于吐出来一口浊气,浑身虽然有些酸痛,但精气神却是格外的足。
田翼坐在地上没有起身,打了个哈欠,一只手捡起地上坠落的迷毂花瓣摆弄着。
倒是戴雨农起身忍着酸痛走到了田舒厚的身侧,与他并肩而立。
“叔儿”。戴雨农只是轻轻唤了一声。
田舒厚微微一笑,拍了拍戴雨农肩膀道:“加油!”
加起来四个字,但一大一小都看的明白。
戴雨农灿烂一笑,这才是每天的第一道曙光。
他看着已经不能适合久久凝视的日头心中想着:黎明之际的时候,照耀在招摇山的那第一抹阳光应该也会对这座金灿灿的大山道一句辛苦了。
然后整座山就这样睡去然后当夜,整座招摇山只会比昨晚更加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