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好谦是嘉佑二年进士,当时章越中状元时两边也作姻家来往,后来黄好谦一直在外为官,与章越一直碰不到面,两边的交往也就淡了下来。
虽说黄好谦得蔡确提携已是堂堂的御史,但他与章越身份太过悬殊,也没料到对方会亲自到自己家里拜访。
黄好谦引着章越入了大门,黄好钱的妻子章氏带着他的儿子黄寔在此迎接。黄寔是熙宁六年的进士,出任河南府判,如今刚回朝述职。
章越对着黄好谦的妻子叫了一声姐姐。
对方也是欢喜极了道:“三郎,你能来咱们家,我真是太欢喜了。”
章越道:“回京之后,一直不得空,今日正好有暇便看看姐姐,姐夫,也算是走走亲戚。”
闻言众人都是笑了。
有一个当朝相公的亲戚,章氏当然是高兴,当即对黄寔道:“快叫相公舅舅。”
黄寔当然知道这位舅舅的名声,当即激动地行礼道:“外甥见过相公舅舅!”
章越笑着道:“叫舅舅便是,不必画蛇添足了。”
章越问了黄寔的文章和才学颇为满意,一旁下人给章越端上茶汤和蔬果。
章越一面喝着茶汤,一面以随意的口气道:“今日顺路来此,也未曾带什么见面礼,姐夫姐姐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的,尽管开口。”
章氏目光闪了闪,一旁黄好谦则道:“相公……表弟有心了,咱们家一切尚好……”
章氏看了黄好谦一眼,眼中很不满意,但既然夫君开口了,他又不好说了。
章越洞察秋毫,对章氏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他这边放下茶汤,那边拿起巾帕擦手笑着道:“姐夫,姐姐,真没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黄好谦笑了笑没有说话,而章氏埋怨地看了夫君一眼,欲言又止轻轻顿足。
章越见此一幕笑了笑丢下巾帕后对章氏道:“姐姐,既然咱们是一家人了,就不要见外,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
黄好谦与章氏在章越面前都是局促不安至极,而面对着走亲戚而从容自若的章越,二人将又想开口求人,又不好意思说出来的情绪表达至极。
还是章氏忍不住道:“表弟,确实不好开这口,也就是犬子,他如今在河南府当差,他爹爹在汴京为官。”
“河南离汴京虽不远,但见一面也是极难……所以……所以……”
章越接着章氏的话道:“所以你想让外甥入京为官,最好还是京官是吗?”
“正是,正是。”章氏面露大喜,一旁的黄寔亦露出忐忑不安的神色。
王安石变法后,选人改京官虽比以往容易了一些,但仍是一道堪称天堑的鸿沟。
而一旁黄好谦觉得妻子太过分,居然连这个要求提出。当即他斥道:“说什么话?才为几年官,便想求京官。相公,我浑家胡言乱语,你切莫当真。”
继续阅读
章越微微笑道:“一个京官,也谈不上胡言乱语。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只要有其才识的,都可以不次擢拔。”
“我看师是是个人才,不仅科名高,为官之政绩也足以称道!”
黄好谦闻此大喜,而章氏更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黄好谦本想托蔡确办此事,但总想着三五年后再说,毕竟以蔡确的本事现在也不敢将才当了三年亲民官的黄寔转为京官。
但没料到章越能量十足,直接将黄寔,让他们一家人多了许多团聚的时光。
还是黄寔反应过来向章越长长一拜道:“外甥多谢舅舅安排。”
章越笑道:“什么安排,是你自己争气,让咱们浦城后生中又出了一个俊杰。多举荐一个,我也是脸上有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