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想杀了你。”
镜子里的人面无表情看我。
很快,水雾又要将这个人的脸藏起来。我再一次抹去雾气,我古怪地咧嘴,镜子里的人,也冲我虚假地微笑。
“你会怎么办……?”
我对着镜子问。
不知道是问蓝瑶,还是问我自己。
浴室中的雾气和热水总是容易让人的思绪放飞、仿佛不受控制。
我洗完澡出来,脑子终于又清醒了一点。我叹口气,走下楼去做饭。
晚些时候,向宇回来了。他放下公文包,随口道“好香的味道。”
冬瓜排骨汤,说实话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食材选得够好,又有那个时间慢慢炖上几个小时,想做不成功都难。
我说“来帮忙端菜。”
向宇放下西服,挽了袖子过来,他端起汤,又说道“香。”
“……馋猫。”我没精打采地吐槽。
“怎么了?”向宇放下碗,转身拦住我,他抬起我的下巴,仔细凝视我的眼睛。
“沉舟今天给我上了一课。”我精疲力竭地说“我晕了,我现在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大义灭亲,还是该保护自己的兄弟。”
“蓝瑶不需要你保护。”向宇说“不要把这个责任担在你自己身上,好吗。”
他语气很温和。
“可是……”我还是很丧,拍拍向宇的手臂,让他放开我,随即心情沉重地走回厨房去切水果。
向宇跟过来,他从后面抱住我,握着我的双手,和我一起动作。
通常我觉得这属于调情行为,在我做饭性质高昂的时候,向宇这种小动作会被我坚决抵制。而在我精虫上脑馋向宇肉体的时候,我又很喜欢配合向宇搞点有的没的。
但此刻,我像一只失去盔甲的小甲虫一样,躲在向宇给我织造的壳里。
向宇的怀抱很暖,而且并不是在调情。
“那个沉舟,是什么来头?”我忽然问。
向宇正抓着我的手,我们像玩两人三足一样笨拙地行动着,向宇微微用力,我手中的刀便把桃子切成一瓣一瓣。
“惊云捡回来的孤儿。”向宇说“原特种兵,受了伤却不愿意退役,经本人强烈要求,被转到警队。只是他在警队第一次出任务就遇到了蓝瑶。”
“……难怪。”难怪心理创伤看上去很大。比起初生牛犊,反倒是他这种自信有能力保护队友却失手的人,可能更加容易徘徊在无休无止的噩梦中。
“他一心要杀了蓝瑶。”我叹气“可以理解,但是我情感上没办法接受。”
向宇淡淡说“慢慢来吧。你和他,都需要慢慢来。”
“嗯……”
吃对我来说是一件重要的事,看我过去花了多少心思和时间在做饭上就知道了——可是今天面对一桌菜,我却没什么胃口,只是食之无味地喝着汤。
“惊云队长他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我忍不住问。
向宇摇头。
我不知道他是完全不知情,还是因为和惊云有约在先,而不便向我透露。但我知道追究这个事情没有意义,于是我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开始啃排骨。
理智上我难道不懂得这样一个道理吗?
蓝瑶做的那些事,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为其辩护的余地。即使他身世凄惨,可他将自己的痛苦转化成了更多人的痛苦,而在他这么做的那一刻,他本身曾经有过的,所谓受害者的身份,就被他自己亲手抛弃了。
要是换我在审判台上哭诉自己的遭遇,陪审员们大概还能从情感上同情一二。
但如果是换了蓝瑶……
当人面面对他做的那一切……他会被同情吗?
他不会。
这些我都知道。
生活没有善待他。而他则选择以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