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说,寻了块什么玉给圣人?”
“不是玉,是琉璃蛋。从波斯商人手里淘的。鸡蛋大的一块,刚好半青半黄,我叫人在蛋身上刻了一条金龙一条青龙,想着送给圣人做生辰礼的。”
“别生辰了,就今日吧!”太后接过披风,亲自给李玺系上。
李玺半跪在脚踏上,恭敬地受了。
宫人们围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护着。
李玺就这么披着太后亲手给他系的披风,风风火火地到了太极殿。
没直接进去,而是躲在殿门外偷偷看了一眼。
当今圣人,大业的皇帝——李鸿正在批奏折,就那么随意地坐在书案后面,穿着宽松的常服,也没束冠,周身的气势却遮掩不住。
早年间,李鸿和定王一起南征北战,都说定王是帅才,李鸿更像儒将。太后却私下里对李玺说,其实定王的马上功夫不及李鸿,李鸿只是让着他。
如今李鸿年近四十,模样依旧英武挺拔,看上去将将三十出头。尤其是他的五官,深邃英挺,隐隐能看出胡人特征,总之是……又有气势又英俊。
守门的内监正要通报,被李玺捂住了嘴。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这位满肚子坏水的小福王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生姜,在眼底抹了抹,又使劲拍了拍脸,显出一副可怜相,做足了准备,才蔫头蔫脑地进了殿。
李鸿瞧见他,丝毫不惊讶,十分随意地招了招手,“小宝来了?坐。”
李玺顶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抽了抽鼻子,“不了,把东西放下我就走,时间不多了,还是回去好好陪陪我阿姐吧。”
“说的什么浑话?这副模样哄哄你祖母也就算了,在我这,不好使。”李鸿放下笔,一把将他拉到身边,强按着坐下。
——大业朝开国不久,到李鸿这只是第二任,君臣间没那么多繁文缛节,除非正式场合,皇帝一般不称“朕”,臣属也不必行跪拜大礼。
尤其李玺,独得恩宠,私下里如寻常人家般叫他“伯父”,不然李鸿不高兴。
李玺被李鸿拉得踉跄了一下,嬉皮笑脸地供出袖子里的姜块,“早知道您老人家这般慧眼识、识奸,我就不用这玩意了,怪辣眼睛的。”
李鸿俊眉一挑,“我老吗?”
李玺用小拇指比了一下,“比我老那么一丢丢。”
“小滑头。”李鸿勾着唇,弹了他个脑瓜崩。
李玺在李鸿面前一直是这种直来直去不着调的模样,越是这样,李鸿越不跟他计较。
气氛不错,李玺趁机把李木槿亲手绣的、针脚又大又歪、比生姜还辣眼睛的腰带拿出来,巴巴地呈到李鸿面前。
“伯父,您就看在三姐姐这么有孝心的份上,不要让她嫁给那个穷得叮当响的啥啥少卿了吧?三姐姐在王府骄纵惯了,去了那样的人家怎么过日子呀?”
李鸿没接他的话,只垂眼拨弄着那枚琉璃蛋,“这也是槿丫头送的?”
“这是我找人刻的,刚好配着腰带送给伯父。”李玺一副乖乖巧巧很有孝心的样子。
李鸿手上一顿,不着痕迹地将琉璃蛋扣到掌心,缓缓摩挲着上面的龙纹,“槿丫头的事,不急,成不成的,还得再看看。”
李玺眼睛一亮,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这就说明还有转圜的余地,圣人未必非要用福王府做棋子。
只要在大婚之前李木槿有了其他更为合适的婚配者——这有点难——或者他能抓到魏禹的错处,这桩婚事势必得黄!
李玺吃了颗定心丸,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没心没肺地黏在李鸿身边说笑。
李鸿也不赶他,随意翻着奏折,偶尔跟他搭句话。
大太监姜德安叫人端来两碗甜汤,开春后就没用过的火盆重新点上,沿着墙边放了一大溜,把宽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