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有过牵扯的人,无一没有贪污过朝廷派发下来的赈灾银两。
这些人廖銮怎么会知道?
下意识的,布政使就想张口否认,然而,看见廖銮那满脸笃定的神情,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能在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布政使也不是个傻的,他当下就意识到,他的动作还是晚了一步。
邑阳城主已经把关键性证据都给镇南王了,他就算杀了他也是无济于事,更何况,他被廖銮抓了个正着,晚的刚刚好。
这下他什么都完了,想着,布政使终于颓然的低下了头,声音里也不复平日里那样夸张讨好,反而带着一丝释然和解脱。
“没想到最终还是晚了一步。”他抬起头,看着廖銮,“不愧是镇南王,果然是名不虚传。”
廖銮都懒得理会这种因为贪污而被抓的人,往后走了两步,他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回头来狠狠瞪了布政使一眼。
“年年闹洪灾,百姓们流离失所,水深火热,而你们这些人,自诩为父母官,却只知道贪赃枉法,丝毫不为百姓考虑,实在该杀。”
说完,他再也没有回头,转身顺着大门出去了。
原本廖銮就是想着若是邑阳城主直接按照他所说的那样写了告发布政使的信,他就直接把人拿下。
所以去城主府的时候,他才带上了好几个暗羽卫的人,没想到,才到那里,竟然刚好碰上了布政使狗急跳墙杀害邑阳城主的时候。
这下,即便是没有邑阳城主的亲笔信,他也可以直接给布政使定罪了。
“只是便宜了这邑阳城主,做了这么多坏事,竟然什么罪都没受,就这么舒舒服服的死了。”
林醉柳听的义愤填膺,还伸出手来锤了锤床。
“好了,反正除了他,剩下几城的城主一个也别想幸免,开心点儿,我们这就走了。”
“走了?这里已经善后了吗?”
虽然又过了一天,可是林醉柳的眼睛还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廖銮实在是不敢再拖,只想着尽早带着林醉柳走。
“嗯,这些交给下面的人就行,我已经杀鸡儆猴,没人敢在眼皮子底下作乱。”
这话林醉柳是信的,她点了点头,笑眯眯的道:“好,那我这就收拾收……”一边说着,刚站起身来,她就想到自己现在似乎已经不方便收拾东西了。
第一次,想到这件事,她忽然鼻子酸酸的,有点儿想哭,而且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就真的流出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多愁善感把廖銮吓了一跳,他哪儿还能顾得别的,急忙了两步上前,把林醉柳揽在怀里,心疼的道:“别哭,怎么了?”
他并不知道林醉柳为什么哭,因为长久以来,面对这个病,林醉柳比他都还要乐观一点,他如何也想不到,原本乐观的林醉柳会忽然委屈起来。
直到她抽噎着开口说了一句“我看不见你了,我怕我以后都看不见你了”。
这话说完,她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了。
廖銮的心也像是被针被扎了,忽然有些疼起来,那疼细细密密的,不疼却十分难受。
可是现在需要安慰的人是林醉柳,他就变的极温和,轻轻地拍着林醉柳的背,柔声安慰着,“不会的,过两天就会好了,每次都是这样的,放心吧。”
虽然如此,可是廖銮心下也早早就有些打鼓了。
每次林醉柳哪里出了问题,很快就会好,可是这双眼睛,已经过了好多天了,一点儿要好的迹象都没有。
“没关系,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不知道是在安慰林醉柳还是在安慰自己,他重复不停地说着这句话,安抚着两个人的心。
虚掩着的门外,封消寒伸出正要敲门的手缓缓放下,静默半晌,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