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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当初分别的时候,师兄还没有胡子,自己也没有这满头银丝。
“你老了.......”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笑出声。
“你比我老,”陈恪掰了几瓣蒜,递给韩渊。
韩渊笑道:“但我子孙满堂。”
陈恪一愣,哑然失笑:“你赢了。”
狗肉面端上来,韩渊先是将一瓣蒜扔进嘴里,这才挑起面条,秃噜吃了一大口,然后端起碗就着碗沿,吸溜了一口汤水。
“你是不是快要死了,才选择来见我最后一面,”说这句话的时候,韩渊面无表情,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吃面。
陈恪笑道:“开什么玩笑,我是怕你死了,所以才来见见你。”
韩渊笑骂一声,一口气将一碗面吃光,“再煮两碗,好久没有这样的胃口了。”
陈恪道:“还有一个月?”
“最多三十三天,”韩渊笑道:“日子都已经算好了,该准备的我也都准备好了,我这辈子其实没有白活。”
“看得出,”陈恪道:“你当年的选择是对的。”
“你呢,和钟离那娘们的关系还是这么僵?”韩渊道。
陈恪笑道:“好聚好散,没什么可说的。”
“哈哈,我当初就提醒过你,那娘们比你整整大了八百岁,她这是老牛吃嫩草,你小子当年什么都不懂,才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韩渊捧腹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卖狗肉面的商贩也跟着笑,在他看来,韩老太爷今晚喝的着实不少,八百岁?说醉话都没有这么离谱的。
陈恪任由自己这位师弟不停的挖苦,两人就这么围着狗肉摊,吃了十三碗面,聊了一个时辰。
商贩都趴在凳子上睡着了。
“好了,我该走了,”陈恪起身将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笑道:“老规矩,我掏钱。”
韩渊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
“说吧,你到底要去干什么?”
陈恪笑道:“你想多了,我就是路过,过来瞧瞧你混的怎么样。”
“不用骗我了,我还不知道你?”韩渊沉声道。
陈恪想了想,大笑一声:“你知道个屁。”
说完这句,人已经走了。
韩渊怔怔的坐在板凳上,久久无语。
半晌后,起身朝着家中缓缓走去。
一个月之后,远在太平洲最北的阿房宫,有一剑仙从南方来,斩杀妖物千万,问剑阿房。
三十三天后,韩渊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收到了一条飞剑传信。
信上只有一句:“空负狂名四百载,击剑酣歌当此时。”
这位韩家老祖宗笑了笑,嘟囔了一句“我就知道。”
说完,缓缓阖上双目,就此长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