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昂眼神压抑而疯狂,狰狞的面孔如同被压到极致挣笼而出的困兽,脸色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激动而产生的通红:
“我干什么?是你们干什么才对!”
同样破烂衣袍的邋遢男人攥紧重剑,怀揣一路的念头终于爆发,低吼质问:“把安吉莉献给子爵大人不好吗!你要什么没有!这是末日,末日!她嫁过去只会过的更好!”
“你!……”艾弗森眼神错愕,连伤口都忘了处理,竟不知自己的好兄弟居然抱着这样的主意。
他只觉得匪夷所思,又惊又怒,气得只想给对方一拳,却连站立也不能够:“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还是人吗!末日又怎样?那恶心的臭虫豢养了多少女奴,虐杀了多少难民?你怎么可以出说把安吉莉送过去的鬼话?!”
莱昂的面容太过贪婪而吓人,安吉莉忍不住退了一步,唇色苍白地把兽皮按在哥哥背上试图止血,脑海中飞快地思考自己可用的工具。
“末日哪来的人。”莱昂讽刺一笑,面容的冷血仿佛真的解放了自我,看着不敌自己一剑的艾弗森甚至涌起一股操控生命般的快感。
沾血的长剑渐渐逼近:“活下来的不都是鬼……”
怪只怪他明白的太晚,竟错过了这般好往上爬的机会。
“被净化过的水、食物、能穿的衣服、武器……”
每说一样,莱昂眼中更加迸发出强烈的渴望,对不识趣的两人愈发深恶痛绝,如同吐信的毒蛇:
“为什么还要为了一群根本就不相熟的奴隶再去得罪他们呢,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艾弗森看着眼前明明再熟悉不过的人,却觉得仿佛是披了人皮的恶鬼,失血过多的冰冷感让他眼前发晕:“可是莱昂,难道你忘了吗?先前我们被追杀的时候,就是你口中的这群奴隶救了我们啊!”
明明他们当时还不是奴隶,只是难民而已!
“我又没有让他们救我。”莱昂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神色却越发绝情,认定他早已是个死人,径直去抓安吉莉,更显狂热。
“敢害我哥哥!我和你拼了!”
混蛋!
艾弗森抽出铁剑,摇摇晃晃支起身体,却是再次天旋地转,失血过多的身子一头栽倒在被血色浸染的污泥里。
灰色调的草木和天空沉重地阖成一线天光,眼前似乎有人影晃过,还未看清,整个世界便彻底陷入黑暗。
*
“我哥哥他还好吗?”
偏稚嫩的女声分外紧张,一听便是安吉莉这小丫头。
“……如你所见,不太好。”
她边上似乎还有一个女生,慵懒的声音带着些许清酒般的低磁,醉人的语气淡淡,却是话锋一转,“不过不必担心,死是不会死的。”
是谁在说话?
艾弗森吃力地睁开眼睛,入目的依旧是灰蓝色的天空,身下血迹依旧黏腻,昏昏沉沉的脑袋却好受了许多。
原本被削肉的背部竟散发着阵阵痒意,严重的伤口竟是在缓慢地愈合。
“哥!你醒啦!”安吉莉喜极而泣,飞扑上前,却不敢擅自乱动,高兴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她感激地看向姜离,险些再度泪目:“谢谢你!尊敬的大人!”
她差点以为、差点以为自己要永远地失去唯一一个亲人了!
艾弗森支着身子艰难坐起,顺着视线望向她身后的人。
少女一袭布衣,纤瘦高挑,肤色白皙。乌黑顺滑的墨发随意扎起,整个人干净整洁,叫仿佛煤窑中跑出来的他们自惭形秽。
她清水般的凤眸下是挺翘的琼鼻与殷红薄唇,暖融的阳光勾勒身形,浅淡中叫人不敢亵渎。
“这是路过的好心人,是她用珍贵的初级魔法药剂救了你。”安吉莉小声解释,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