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表看,保养得很好,文质彬彬,头发往后梳拢,是染过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眼镜。通体有股自带的一种温文尔雅的气质,他嘴上虽然带着笑,但面上却带着苦色;另一位,不过四十出头,身材修长,面容清癯,一板一眼,脸上虽笑,却看得出来是位不大爱笑的人物。
这两位都是演员,前者是位老资历的人物,已经退休,叫作赵强;后者是位有个性的特级演员,姓苏,叫苏庸行。
苏庸行来了,便拿了菜单,叫了酒,之后自酌自饮,倒也痛快!赵强却多说了几句,他笑着说道:“我不是演员,但我也演过戏;我不是主持人,但也做过节目;另外话剧小品也都演过;还出过几本童话书……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职业,每一项都做不好,也只是尽力做吧!”
他叹口气:“飘到哪儿是哪儿!”
我知道他是自谦了,他在哪个行业都有一席之地,也很出彩,但不是顶尖,只是拔尖儿,但这样也足够了。
这几位在圈内风评都好,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和李为迎认识上的。
几下各自照面,就互相聊上了。赵强、钱佳和李为迎坐在一块儿聊孩子;廖致知和孟波一边谈论工作;苏庸行独自喝酒,他叫了一款度数不高的气泡酒,酒喝得很慢,神情享受,手指在桌沿轻轻敲击。
我瞅很长时间,才猛然发觉苏庸行弹的是谱子,而且弹得还很好,从掌心跨越的宽度、频率及力度上看,我猜测是小夜曲一类。我不由心中感慨,当年在大学里被那讨人厌的音乐老师逼着练了几周的钢琴,这下至少能分得清别人敲桌子是在弹钢琴、敲摩斯密码还是装逼了。
“我已经年近六十,有很大可能见不到这孩子长大了,现在想到这,心里就难受。”赵强说道,“其实我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这三个凑成一桌,正在谈苦情呢!
赵强满心苦水,他二婚太太刚刚生了个孩子。他太太比他小二十岁,只有这个孩子。
“别人都骂我,我懂!外人不知道,说我骨子里封建,说我重男轻女,我忍了,他们不清楚实情……”赵强在和钱佳、李为迎诉苦,“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钱佳满脸同情,点头认同。
赵强苦笑:“我早年第一次结婚时,那也不是冲着离婚去结的,新婚那时候也挺好,还在新鲜期……可后来有了学习机会,叫我上夜校,我每晚不在家……就女儿出生那两天请个家,陪着她们娘儿俩一下。拿到结业证了,电视台派我去外地驻扎搞一个节目,风里来雨里走的,又一年到头不挨家。本来说就干半年,可接位子的人迟迟不来到,我又是个小人物,不敢提意见,一干就是两年半。好不容易回来了,准备安安稳稳过日子,和老婆女儿在一起,一家人团团圆圆、快快乐乐。这时候文化艺术团又有一项活动,叫我去边疆待三年。”
钱佳叹了口气,满面同情。李为迎却有些敬佩,提着酒杯道:“都是过去的事,我敬你!”
赵强伸出手,苦笑着摇了摇,然后一端酒杯,不过抿一下就放了。他说:“老弟,客气了!请你不要见怪,我现在也不敢大喝,只盼望着能多活几年,看孩子平平安安长大。”
钱佳老师翻提包找纸巾,拿着抹眼泪:“你说哭我了!”
“唉!别哭!就像李导说的,都过去了!”赵强忙安慰她。李为迎听了,庄重说叫他小李就好,赵强似乎也没听见。继续解释道:“我那时也不懂事,又犟脾气,认为带小孩照顾家庭是女人的事,男人就应该在外面顶天立地男子汉,多赚一点让家人过得舒心!”
他忽然停住了,似有所想,终于唏嘘道:“是我太天真了!是我太自私了!”
李为迎见他自责,忙劝解道:“你没说错。”
赵强不作辩解,只是苦笑得摇摇头。
他知道李为迎也结过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