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绿化带,也没有高大的树木,只是靠着墙角种着棵枇杷树,原本就不很茂盛,斜斜歪歪的,零零星星挂着几颗青枇杷。
树下搁着几盆盆栽,花盆缺了口,也是灰蒙蒙的,沾着泥土,里面种的应该是牡丹月季之类,因没人搭理,荒芜许久,也衰败了。唯有叶子上一堆虫眼和偶尔发了一两点不起眼的芽,也被路人匆匆忘记。
一位颇有岁数的老奶奶坐在背风处的小板凳上,面前摆几个篮子剥毛豆,小胖见到她,面上隐隐约约露出点同情。
“大神,鱼!”小胖说。
“鱼死了?”
我眼睛瞅到小胖高高举起的塑料袋,显然在楼下他就产生点胆怯心理,不愿上楼。
鱼儿在塑料袋里活泼地抽搐两下,用实际行动回答我的问题。
“没。”小胖噎了下,他不情不愿地说。
“那又怎么了?”
“大神,我也上楼吗?”小胖带着哭腔说道。没出息!极度没出息!小胖不待我腹诽完,又泫然欲泣地道:“那是大神的二伯,但和我没有关系啊!”
直至今日,我才发现小胖的弱点,前几天公司没多大点事,他看上去挺能干的,可眨眼之间,真实水平就在那展现出来。
“你上次在振烨公司,不是胆量挺大,挺会撒泼的吗?”我禁不住问道。
“那不是一时胆大包天了嘛!”小胖尴尬。
我陡然醒悟,小胖那次摸爬打滚,似乎用尽他一生的胆量,现在无大事发生,所以又回归本色了。小胖同志大象身躯老鼠心,我估摸用打气筒把他胆子给吹大,也得先报废几管子打气筒。
我说道:“鱼给我,你在楼下待着。”
小胖顿时一个激灵,唯恐我反悔般把鱼交给我了,脸上的喜色掩饰不住,嘴角一直翘着,就差涂个油彩扮小丑了。
这出息的……
我摇摇头,心中郁结。想着好不容易雇个助理,就是为他给我省点事,现在可好,还得我自个动手!
没奈何,一手接过塑料袋,另一手在兜里一摸,随便掏出几枚硬币,扔给小胖,道:“去店里买点饮料喝吧!别中暑了!”
小胖忙不迭地摊手接了,又将另一只肥手覆在上头。他将合拢着硬币的双手摆在胸前,仿佛祈祷般。他的两眼冒着精光。
我扫了他一眼,叹口气,拎着塑料袋上楼。小胖傻乎乎站在楼底下。我往上走了几层,忽然停住了。
是这一家吧?
我脑子有点懵。
我站在原地,停留很久。
记忆太过久远了,那些模糊的画面倔强地不愿意显露自己。因为我们这一代同辈众多,也不大会聚集。
我爷爷那边有两个姐姐的后代活着,奶奶那边也有兄弟姐妹,交往也不多。
这些人想法迥异,活得长了,或多或少有点矛盾,特别是过去那个年代,有些是非很难说清楚,有奔赴前线、杀戮战场的;有归田隐居,编书务农的;有站错立场,流落海外的;有奉献自我,献身科学的……曾经炮火纷飞,命运又多半与境遇相关,为避免后人悉数葬送,我高祖父下了一个命令,各房只管各房的事,一代只管一代人。若是哪家不幸,那便是听天由命,也怨不得他人。
因此,我爷爷只管几个儿子,与我们孙辈感情不深,我父亲对我和张屏算得上亲切有加了,但也表明了,到我们这代人的子女教育,他循例不管。但近几年修祠堂、搞家谱的风气横行肆虐,我几个伯伯隐隐有些动摇,我看的也唏嘘不已,不知该如何说道。此时,我站在一张门前等了一分多钟,吃不准是不是这家。
以前我虽来过,但那时候年龄小,记忆谈不上准确。
我咬咬牙,迟疑片刻,最后放弃争斗,想着错就错了,大不了说是按错门铃了,想到这里,下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