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能唱出好听的歌?动不动就金戈铁马,风云滚滚,显得多么壮志凌云、气势恢宏……他们听过古老的唱腔吗?秦腔民歌,他们研究过了吗?你要是听过去的歌,你就会知道,多是拉很长很长的音,起很悲很悲的调——”岳庚平拖着长音就这么咿咿呀呀唱起来,那声音果然很悲凉,就像一股冷风似的。我抬头望窗外,仿佛连外面的天气都天人感应,忽然一下子就阴沉沉了。
岳庚平不仅歌曲写的棒,看来唱歌也有一手,他说话时喉咙总咕噜咕噜的,可唱起歌来一点也不马虎,他唱了一句,又唱一句,这一环扣一环的,没完没了。
“哎呀喂,我的爷爷!”大块头弯下腰,恭恭敬敬地道,“您唱歌那叫一个好!”他竖起大拇指。“可是现在歌手还年轻,总不能拿您那一辈的要求来要求吧?”
“唱不好歌,还想要好曲子,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岳庚平道。
“能不能只做纯音乐?纯音乐也行!”我向岳庚平恳求,可他像是没有听到我说话般,于是我只好不管不顾地说下去。“现在没有好曲子,所以才求您做好曲子,因为古腔不流行,所以才需要给个机会,让大众知道!岳老师,我总觉得没有市场,和我们这些创作人也有关。大家看一种东西火了,都趋同性地去做这一项,做的多了,就成为一种默认,排他性地认为别的类型的东西就没有市场了——古曲就是这样被排他的,撵远了音乐市场。听众,也就听不到那曼妙的古音了。”
我说:“所以国内出现这情况,我们这些创作者都有责任,我有,您也有!”
这番话我没有思索太多,就这样一口气地说了出来。大块头脸色发青,眼神忽闪,一直在旁边给我使眼色,等我把话说完后,他满脸绝望,仿佛要逃离这个现场般,手足无措,神色慌乱。
岳庚平安静地听完我的话,忽然冷笑一声:“你也真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