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又是一阵雷鸣!我抬头朝屋外望去,只见屋檐处雨水顺着瓦砾落下,就像是水帘洞的水帘,散开的珠子被风吹落在深色的木门槛。那里濡湿一片,几乎霉变腐烂了。
“好吃!”
“敬你一杯!”
大家已经叫嚷开了,我呆呆望着门外,不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要不要关个门吧?”王明后突然问我道。
我摇摇头。
这时候之前见到的那个老妇面无表情走来,她撑着一把伞,踏着黑色胶靴。她还套着那身红衣,提着个篮子。她走到屋内,把竹篮的盖揭开,又把一碟碟酒菜摆在我们面前。
“吃酒!吃酒!”村主任说,又把那些碟子摆在桌上,“这又准备了一些下酒菜,咱们这穷乡僻野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就一些家常时令菜,各位在城里没见过,也可以尝一尝!”
他说着话,又反复劝酒。
期间有好事的,问那老妇是什么人,村主任答是他母亲。于是大伙儿一起请老妇人上桌吃饭。可老人倔强得厉害,只是不肯,村主任也说不要强求,因而另端了个碗,捡了些饭菜,递给她,她就着门槛边的小马扎坐了,对着茫茫大雨边吃边望。
那潇潇洒洒的大雨又怎能看到头呢?一些飘零的雨点,就这样落在老妇的衣上。唐晶看了不忍,开口提议把门关上。
村主任摇头:“别看下雨,关了门,屋子里会闷热。”
唐晶又请老妇到里屋稍微一坐,避避雨水,可这剧组几百号人,不说大堂,连几个厢房都挤得满满当当,哪里让得出位子?众人口中不说,但心中不满意,除了几个女性,还有些一大把年龄慈眉善目的老人,大多数只装作充耳不闻。就连老妇,也一副没听懂的模样,傻愣愣的。
我见场景窘迫得厉害,不由站起身来,刚想说话。
“你听,什么声音?”老王举起筷子,一下子愣住。
用不着仔细听!
只见一道强光闪过,透着重重雨帘划过村道射进大堂内,接着隔着雨水的嘈杂声中那隐隐约约的喇叭声更响,叭叭两声,似乎有车辆驶来。
“有人来了!”老王猛地站起身。其他人纷纷站起。村主任更是一拍手,懊恼道:“怕是有人出麻烦了!”
接着有员工站出,张望道:“我们得去帮忙,雨下得这么大,又是山路,别出什么事!这黑压压一片,若是泥石流,是水灾,看不清路,那就问题大了。他们一定是被这天气耽搁了。”
他们猜测的没有错。
新来的客人潮水般涌入大堂,雨水噼里啪啦地落在遮雨布上。司机停靠车辆,车灯隔着厚厚的雨幕闪烁着光芒,在水滴中折射出陆离的光彩。众人纷纷站起,为新来的客人挪出空地。
“打搅了!”为首的那个人懒洋洋地说,可他一见到我们这么多人,登时愣住。
我从来没见到过长得这么像青蛙的人。
一双鼓鼓的眼珠藏在圆框眼镜后,上面顶着个西瓜头,脸圆滚滚的,有很多痘坑,如同一只大橘子。他套着一身胶皮雨衣,雨水顺着外套往下滴落,在水泥地面上形成一个小坑。
这样的天气,雨伞并无多少用处。
后面的人深知这个道理,一个个浑身湿漉漉的互相搀扶着进来,堂屋梁柱顶悬挂着一盏吊马灯,煤油燃的灯光在地上投下阴影,古朴木桌上堆的菜肴也昏暗起来,显得十分狼狈不堪。
“快让让!”后面的人叫嚷着。
可堂屋本来就挤满了人,外来的寸步难行。
“遇到大雨了,劳烦村民帮帮忙!”后面有人叫嚷。可再也难行一步了!好不容易有看似管事的踏入大堂,接下来就一动不动了。“不要走!都上车等着!”管事的喊。
外头有骚动,似有人不满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