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
大火还没彻底烧起来就被瓢泼大雨给浇灭,除了因为藏的太深被烧得一塌糊涂的祠堂,先前起火的主院那边只烧掉了内室,可横梁砸下来屋脊倒了一半,里头更全是烟熏后的焦黑。
谢孟阳浑身血淋淋地被抬了回来,大长公主也狼狈至极。
甘鹤替景帝传旨之后,听着谢孟阳丢了官职,文平郡主被贬黜为县主,整个谢家之人都惶惶不可终日。
“怎么可能……陛下怎么可能贬我?!”
文平郡主……不对,应该是安谨县主,她满是惊怒地看着身旁站着的荣宪大长公主,仔细还能瞧见那掩饰不住的慌乱。
“母亲,到底出了什么事,陛下为什么会将我贬成县主,还收回食邑……”
这京中能被封为县主、郡主的人其实不少,皇室宗亲之中一代代传下来的更多,可大多都是空有虚衔瞧着尊贵,如同她之前一样能有封地拿朝廷食邑的屈指可数,陛下一口气夺了她郡主的位置,还收回了食邑。
这简直比谢孟阳丢了官职还可怕。
安谨县主嘴里焦急:“母亲,我不能被贬,我可是您唯一的女儿,是陛下的亲表姐,他怎么能这么对我?我要是被贬成了县主,往后让我在京中还怎么见人,那些宗亲世家的人非得笑话死我……”
“闭嘴!”
荣宪大长公主在宫中本就丢了颜面,又被墨玄宸再三逼迫构陷舍了谢孟阳,连带着还失了圣心。
如今再听到女儿咋咋呼呼的声音,她只觉不耐至极,
“你平日蠢也就罢了,眼下是什么时候,你是看不到本宫和你儿子身上的狼狈,还是瞧不出谢家如今的危机?本宫能保住你们一条命就不错了,你还有心思计较你的脸面,命都没了还要脸干什么?死人一个谁有工夫笑话你?!”
“母亲……”
安谨县主被劈头盖脸骂的蒙住。
她一直都知道母亲不喜欢她,更喜欢早逝的弟弟,也知道母亲瞧不上她,可哪怕再嫌弃她,弟弟死了她就是母亲唯一的血脉。
往日里母亲也没少教训她,可这么严辞厉色还是头一次。
荣宪大长公主在宫中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见自家女儿一大把年纪还学小女儿家那般,受点委屈就掐着手绢泪眼盈盈的模样,那满脸褶皱都快挤在了一起,她所有怒气全撒在了她身上,
“本宫不求你能有什么出息,可至少也别蠢的太过,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你儿子生死你不关心,谢家存亡你也不在意,你满心就只想着你的郡主之位,你以为你这郡主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本宫你这蠢货能有什么颜面?陛下敬着本宫时你是他表姐,他要是不敬,你跟其他人有什么区别,不过都是皇家的奴才,你想要什么脸?!”
安谨县主被骂的脸色惨白,往日跋扈全成了瑟缩。
她从未见过这般暴怒的大长公主,往日智珠在握满是温和从容的模样的全都没了,那苍老眼眸里全是怒意,手里挂着的佛珠串子都压不住身上戾气,
“滚回你院子里好好待着,别给本宫惹事,要不然别怪本宫不顾念母女情分!”
满院子的下人都是垂着脑袋簌簌发抖,就连谢炆也是背脊绷紧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安谨县主一大把年纪,被当众撕了脸皮教训一顿只觉羞耻至极。
她满是羞愤的红了眼睛,狠狠一跺脚,拿着帕子捂着脸哭着跑了。
谢炆:“……”
要是小姑娘这般作态,他还能怜惜一二,可这老太太…
那满脸褶皱的橘子皮,加上因为生活富态一跑三抖的夹层肉。
谢炆喉咙翻滚,连忙压住有些不适的胃部。
荣宪大长公主也是眼角抽了抽,黑着脸掐着手里的佛珠串子才压住了想要破口而出的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