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明离兴冲冲跑至时舒帐中,拿着从都城里卢颖新送来的书信。
“叔王昭告说,王上已薨,天下以太子为尊。殿下,你在国中的地位依然是稳固的!”
时舒听了,仍不大开心,苦笑一声道“以我为尊?可有为我当下处境考虑一二?可有派兵前来支援的动向?若是以我为尊,为何各地地将都不愿出兵援救?以此为诏,不过是为他的所为找个借口,谁又能真正信他所言呢?”
屈明离看看时舒,看看书信,不知该如何作答。
“四弟,你可有那么一瞬,觉得从前种种全是幻境?无论何人何事,与你从前所知全然相反。你一直所信赖的理念就此倒塌,而你站在原地,对此却无可奈何。”
屈明离低着头。
“罢了,”时舒叹了一口气,“想来你也是不会理解我当下所想。下去吧,下去吧。”
时舒转身背过身去,心中顽结越发缠绕。
“我理解,”屈明离突然说道,“当以往的表象被打破,回忆里的一切无不在强调着,这样的悲剧其实早有预警,只是你分毫都没有注意。你悔恨,你厌恶。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屈明离的言语带着十足的怨恨,时舒不禁意外,转身看向他。
屈明离眉眼间的痛惜、仇恨藏不住丝毫,周身都散发着悲凉之气,是时舒从来没有看见过的。
屈明离继续道“可那又怎么样,发生的已经发生。若是纠结其中原委,停滞不前,落得亲者痛,仇者快的下场,又有什么好处。不如充实自己的实力,待时机成熟后再……”
“好了,”时舒打断他的话,惨笑一声,“世人皆碌与复仇之路,被仇恨充盈。可我不想这样,以恨为此生动力,如此,与当下妄图复国的万黎有和区别。何况,叔王是为至亲,我又如何能盼着他死。若需有一人堕入地狱,我来便是,无需再拉一人。”
屈明离仍要分辩,被时舒止住了。
“各人有各人的抉择。你不用多言了,有事与泽清商谈便好,不用来问我。”
屈明离叹气离开。
时舒心中悲楚,身为一国太子,王位继承人,于内,不能安定国事,于外,前朝余孽纵行。作为儿子,不能在父亲临终前尽孝,作为侄子,又要与亲叔势同水火。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间?
宁泽清也曾劝过时舒,当下虽碍于叔王权势,无人敢支持太子,但只要多多接触、劝说后,定会有人反向倒戈,毕竟太子才是王位的正统人选,是毫无疑问的子袭的王。
时舒并未作答,宁泽清却在暗中安排此事,秘密联络朝中与太子交好之臣,又从不间断地往地方将领传去书信,希望派兵支持。
这日,前万黎又忽大作鼓声,似有进攻之迹象。
子袭将士们被这忽真忽假的讯息扰得不宁,心中早有心火,当下又烦躁异常,不免有些松懈,见敲了一刻钟的鼓后便无动静,便放下了武器,心中骂着对面一干人等,很是不平。
不料,鼓声停下没多久,乌泱乌泱的敌方将士往这边冲来,声势震天,澎湃异常,看起来并非佯攻。
子袭将士匆忙应对,仍是措手不及。
屈明离见他们胆怯,拿着兵器却犹犹豫豫不敢上前,心中恼怒,提起长枪就冲往人群中厮杀起来,士气略振,可双方差距仍大,战不了许久便撤退了。
子袭军后撤十几里后,前万黎才停止追击。
于瞻朴有些不满,碍着秦将军主将的身份,不好直接表露,只是问他“子袭之军已经步入穷途末路,为何不直接将其歼灭,以免后顾之忧啊?”
秦将军指尖微抿,仿佛在把玩手间空气,笑道“真正的猎手,都喜欢看猎物囚与笼中,死命挣扎,却毫无生机的绝望。这样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