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像是如今的魏忠贤一样,得罪京师王公贵族,并且,还要承担将刀子砍到自己身上的痛苦。
“可若是改变政策,取消对江淮之地的重税,平摊到别地,那……”
董祖诰能想象到结果,活不下去的百姓,纷纷揭竿而起。
可以说,如今魏忠贤所为,乃是对大夏相对最有利的。万一真将魏忠贤打倒,这种相对最有利的政策恐怕都实行不下去了。
董祖诰有着大局观,还能忍住在自己身上动刀,但其他文官能忍住么?万一忍不住……
他额头渗出丝丝冷汗,发现陷入了死局,不支持魏忠贤所为,但真要斗倒魏忠贤、上台之后、却不得不仍继续如此做,真要不如此做,大夏就要完蛋。
“唉!”
董祖诰一声叹息,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曾经和方临喝酒时,聊过的‘王朝周期律’、‘积重莫返之害’、还有‘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论读书人的软弱性’……
“方兄啊,真胸有经天纬地之才,可惜人惫懒了些。”
那些曾经聊过的一些东西,他不同年龄、阶段,回想细思,每每有着不同的感悟。
“方兄,真良师益友也,只是,此生恐不能再见了,憾甚!”
当初,方临叮嘱,‘以保全自身为要,不要过于刚直……存官失人,人官皆失;存人失官,人官皆存’,可惜,人在朝堂,身不由己,他终究没能置身事外。
董祖诰知道,这次牵涉如此之深,再以魏忠贤的心狠手辣,自己大概是没有幸理了。
不过,他也想通了,既然斗倒魏忠贤,大概率比魏忠贤当权更差,那还斗个什么?别说是魏忠贤,就是他,对许多文官口口声声天下苍生,实则只为自身私利,都是看不惯。
“站在文官立场,魏忠贤是为仇寇,但对大夏大局来讲,有着如魏忠贤这般人物,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就在董祖诰释怀之时,牢门开锁声音响起,狱卒躬着腰身进来,态度客气,甚至,带着一些谄媚、讨好:“董大人,您可以出去了!”
“嗯?”
董祖诰心中疑惑,自己怎么可能出狱?难道魏忠贤这只吃肉的老虎改吃斋念佛了?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大概很快就会有答案。
走出狱门,刺目的阳光让董祖诰举起手腕,遮挡住眼睛,然后,余光就看到迎接之人,正是张瑞安:“恭喜董大人,董大人今日出狱,我设宴接风洗尘,我也知道董大人心有疑惑,不妨去坐下慢慢说……”
半个时辰后,董祖诰知道了原委,心中感动难言:“原来是方兄,此生欠方兄的还不尽了啊!”
……
经张瑞安援手,董祖诰过了这一劫,劫后余生,在京师走程序等待赴任,而张瑞安却迎来了一场自己的磨难。
……
张府。
这日,张瑞安下衙回府,到了门口,听说自家老娘来了,顿时有些发慌。
如今,身为阁臣,能让他如此发慌的人已然不多了,但魏忠贤算一个,自家老娘更算一个。
“坏事了!”
张瑞安发达后,在家乡修建了园子,让老母享清福,并没有接来京师,这倒不是他不孝顺,而是考虑到自己在京师的名声,老娘那人又板正、固执,眼里揉不得沙子,若是得知,必是伤心。
不待张瑞安详细询问,就是被老娘喊去。
“我儿,你如今看着,是不同了。”张樊氏盯着张瑞安看了一会儿,才道。
张瑞安见到老娘,单看神色,脸上看不出什么,笑道:“娘,您怎么突然不吭不响过来了?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怎么,娘不能来?你是娘的儿子,娘就不能来京师,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