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德微微点头,如今内阁吕调阳在家养病,上的致仕奏疏被留中。 因为内阁名义上阁臣依旧是三人,所以之前张居正上奏请求增补阁臣的奏疏,也被留在宫中。 毕竟,增加内阁阁臣不是小事儿,事关外朝和皇权稳定。 从张居正值房出来,魏广德先回自己值房里,把书案上的奏疏简单翻了翻,都无甚要紧的,需要马上处理的。 于是,放下奏疏,魏广德就直接出了内阁前往工部衙门。 大明六部,除了刑部外,都在皇城外,距离倒是不远。 就算是最远的刑部衙门,其实也不过是隔了两条街而已。 魏广德到了工部,很快就被接入尚书值房。 没有去工部大堂,毕竟有些话魏广德觉得私下里说比较好。 他可是知道,朱衡和潘季驯的关系因为当初的事儿,闹得很是不睦。 “善贷,你是为了山东那道奏疏来的,咳咳......” 进门,魏广德拱手还没说话,朱衡就开口说道。 “是啊,士南兄,黄河水患遗患甚大,我也知道很难处理,朝廷自开国以来一直都没有办法解决,但是泥沙淤堵之事,却真不能掉以轻心。” 魏广德马上接话道。 “我何尝不知,今日是堵塞漕运,明日大水可就是洪泽千里,唉......” 朱衡叹气说道,“如果只是保运河,尚且是人力所能及,可这次不止是运河,若是黄河淤堵继续,怕是又要酿出黄河改道的大患了。” “士南兄,黄河泥沙淤堵之事,工部就一点办法没有吗? 据我所知,每年黄河都会携带大量泥沙沉淀在中段和末段,这也是黄河常年遭遇险情的缘故。” 魏广德严肃问道。 “善贷,黄河泥沙的问题,工部确实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忽然,身后传来江治说话的声音。 他也是听说魏广德来了,所以从自己值房过来的。 魏广德闻言,转身冲他拱拱手,算是行礼。 “弘治六年,黄河于张秋决堤,由汶水入海,漕运中绝,朝廷派刘大夏刘大人治水,但最后也只是将黄河北岸堤坝筑起,挡住黄河不北泛,不影响京畿安全。 但也因此,江淮一带就备受黄河侵扰,直指夺淮入海。 如今淮水也快堵死,怕是距离又一次改道不远了。” 江治叹气说道。 “那是否意味着,朝廷只能为此做准备?” 魏广德一想到黄河改道,就觉得头皮发麻,因为你很难确定新的入海口,并由此流经之地。 可以说,大河南岸,随处都可能冲出新河道,南岸百姓已经处于朝不保夕的境地。 “是否有可能在淤堵之地附近开挖新河,在事不可为时,掘开河岸,让黄河水自新河道入海,至少让水患可控。” 魏广德此时只能参考过去泄洪区的做法,想到准备新河,在黄河水位暴涨有溃坝风险时掘堤泄洪。 既然是淤堵,那就绕过淤堵区就是了。 “很难,黄河千里,处处都有危险,哪能面面俱到。” 朱衡摇头说道。 “而且时间不等人,就算真要开凿新河,就现在知道的情况,非数年之功不可,时间来不及,朝廷也根本承担不起。 就是现在迦运河的开凿,就已经牵扯工部绝大部分精力。” 江治这时候也插话道。 “工部官员都没有好的办法吗?” 魏广德看看两人,认真问道,“若真如此,之前张阁老倒是推荐个人,如果工部真的无法,倒不如把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 “谁?” 朱衡没考虑丢烫手山芋,而是想知道张居正推荐的人是谁。 魏广德看了眼朱衡,低声道:“潘季驯。” “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