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中 呜呼哀哉钟能猝死 否极泰来致远被聘(6 / 9)

老马的晚年生活 白石龙 11757 字 2021-07-14

敢相信,在家里一遍一遍地追问,却没有得到任何答复。少年瘆得慌,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又一身,急得在家团团转。

妹妹饿得又哭又闹又发脾气,爷爷安静得好像遁地消失,晚上七点半,何一鸣怀着从未有过的心情去厨房给家人做饭。父母回不来、妹妹过生日、爷爷犯痴呆、钟爷爷去世——人生第一次做饭,境况有点传奇。

没错,钟能去世了。

老头走得仓促,留下一堆问题。

二月二十四日,中午一点刚过,钟能正在红锦路上打扫。扫完一段路带着家伙事儿朝北走,忽听身后有动静。原来路上有一奶茶瓶子在滚动,钟能顺着瓶子望过去,先是一只胳膊收进了车里,然后小车的车窗缓缓拉上,接着锃亮的名牌小车慢慢启动。回头再看奶茶瓶子,滚得盖子杯子吸管分了家,杯里黏糊糊的白色东西洒了一地。

钟能凝视数秒钟,最后叹了一声,转身带着工具去处理。瓶子瓶盖扔进三米外的垃圾桶里,地上的牛奶珍珠得先用土盖住,然后再扫走才行——如此设计好,走过去后,弯腰捡瓶盖杯子。这一弯,人再也没起来。老头眼前乌黑,蓦地栽倒,瞬间猝死。

谁也不知道这老头今天扫了多少地走了多少路,谁也不清楚这老人今天吃了几顿饭喝了多少水,谁也没问问这个人连着多少天没休息过,谁也不明白这老人家为何这么年纪大还这么拼命。

唏嘘!

该怎么形容钟老汉这一生呢?笔者竟找不出一个华丽激昂的词汇来。他平白得好像从没有来过人世间,他困塞得如同家猫没见过世面,他卑微的一生注定流星疏忽一闪,他苦涩的命运如秦黄牛一样此生只为耕耘而来。生也耕作,死于耕作,此刻躺在地上佝偻的老头,手里依然握着扫帚把。

他不高大不显眼,不会文不会武,他默默无闻平平无奇得连个小丑也不如;他没有智慧没有胆量,没有梦想没有作为,他活着是个悲哀,死了自然而然。他在沸腾又荒诞的红尘里没有任何故事可传,他在磅礴又浮躁的年代活着如同死去。

他燃烧命运时火苗是蔫蔫的,他奉献自己时脚步是颠颠的,他讲的笑话是苦涩怪味的,他流的眼泪是毫不值钱的,他穿的衣服是别扭邋遢的,他这一生的征途是荒凉没有风景的,他的出生和死去连场笑谈也凑不全……

他不配拥有宏大肃穆的哀乐,连葬礼他也被世人认为不必非得拥有,他没有提前备好的棺木寿衣,连一般人临终前告别的机会他也索性不留。他死得干净利落,如是他这一生。

有人生来是凡人,却活得像圣贤;有人生来是小子,却搏成万古名将;有人幸得天下兵权,却祸国殃民贪图小财,有人生来是君王,却万事不理沉迷女色。

钟老汉留下的背影远不如街边的彩旗亮丽喧哗,但他走过的路径却是一代代、亿万万人一起踩踏而过的。他代表着每一个平凡的人,他的结局也是所有平凡人的结局。

非要细究他留下过什么,也许钟理晓星清楚,也许雪梅学成知道。可能儿孙后知后觉,但前人的精神总会在后人身上留下些蛛丝马迹。bd会传染,基因会传染,信念也会传染。

此时此刻,对面的街上正有一女人摘下口迎风高歌,朗朗的民歌像在恭送这边猝死的老人。

终于,有人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清洁工。是一老太太,拉着菜篮子,远远见着地上趟着个人,胆小的老太太恨不得拐进草丛里才快速从这段路走过。对于一位死者,路人只留下了她的几个回头看而已。

半个小时后,又一个人从红锦路走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女孩提着买菜的袋子,袋子在风中狂舞。她悄悄走到清洁工跟前不敢靠近,她隔着五米远喊了几声“你怎么了”,最后在数十次的左右旁顾中她静静离开了。

几十分钟后走来一老头,羽绒服裹得紧紧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