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床很舒服,被褥很厚实,带着淡淡的梨花香,煞是好闻。只是,我更怀念山寨里厚重的被子。被子的棉花虽带着潮气,却能将心里事压住。
蜡烛还未吹灭,看着火苗在上下地跳动,蜡油不断地滑落,直到屋子暗了下来,才感觉到自己还有心跳的声音,脉搏也在有力的跳动着。
嘉烮与大少夫人还未归,不知是酒席未散,还是他们去了另一个宅子,过着只属于他们的日子。
算了,睡吧,与其猜测辗转难眠,不如静谧独自安好。
明日怕是有雨,夜里闷热的紧。
以为可以睡个好觉,奈何心不静,就像梦中的一样,我一直在往上爬,周围都是茂密的杂草,只有一条通往山顶的路,我只能前行。
伸出手想要抓住一滴雨珠,只是雨水是直的,落不在我的手里,就连一丝的泥土也不愿给我。只有一只小虫落在我的手指上,搓了搓它的腿,又飞向了远方,消失在蒙蒙细雨中。
冬风的门未开,绣姨的门也未开,撑着梨花伞坐在长廊处,感受着细雨的洗礼,看着雨滴落地溅起的泥泞。
有一个身影进了,进了。
他一身黑色的衣衫,腰带紧紧地勾勒出腰形,可以看出他很瘦。手中的伞遮住了眼前的视线,看不清他的脸,只是那迈着脚的步子,好熟悉。是嘉烮吗?
那步伐走的好快,转眼间就到了我的眼前,伞抬起的那一刻,真的是嘉烮。
他的手没有温度,是雨水凉冻的?还是有其他原因。他的眼神很冷,用没有温度的手抬起我的脸,就这看着,看着。
转头脱离了嘉烮的手掌,这样的呼吸让我不舒服。
“你不敢看我?”嘉烮手撑着雨伞,脸色极其难看。
这话莫名其妙,我是被他的压抑弄得不自在,怎么又成了不敢看了。
“你怎么不说话?”嘉烮的话语中藏着怒气,难道这怒气是对我的?
“你怎么了?有事情?”
嘉烮今日的作为很反常,看来是有事情,还是针对我的。
“没事,委屈你了。”嘉烮突然抱着我,好紧。
有些生疏地环上嘉烮的腰,他好瘦,比之前瘦了好多。他在外吃了那么苦,我应该把性子软下来,哪怕只在嘉烮的面前。
今日的冬风脾气也不好,看到我时则扯过笑容,那笑容不达眼底,显然是藏着事的。
绣姨病了,额头热的紧,想去药房抓药被冬风拦了回来,让我写了药方。
看来外面真的有事情,确实是关于我的,还很严重。
夜里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吹了蜡烛悄悄出了大房的门,进了二房的门,这里还住着葛姨娘,还住着一个与我一样的人。
二房还是与从前一样,灯光被雨水打湿在继续点上,点不着了就换个灯芯。而我游历在各个角落,不知哪里是归宿,该何去何从。
整个院子只有葛姨娘的屋子是亮的,那身影在灯光下来回的颤动。
琴声响起了,曲子很欢快,但却透出丝丝的凉意,就像这雨夜一样,冷。
进了门枝秋拿走了蓑衣斗笠,端来一碗姜汤,葛姨娘闭着眼睛很是陶醉,嘴角依旧是那浅浅的笑意,头发随意地散着,随着身子来回摆动。
“好听吗?”琴声停止,葛姨娘睁开了眼睛,气色不错。
“好听。”
真希望就随着葛姨娘的琴声一起醉下去,可琴声终究会停,人也终究要醒。葛姨娘拒绝为她把脉,说她的身子好多了,毒素也少了,每日都会出府散心,酒也喝得少了。枝秋说葛姨娘每日都会针灸,还会泡药浴,按时喝药,不会再受寒,不会伤害自己的身子。她想开了,与其难为自己,不如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