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乔眼中那抹难以掩饰的失落,如同被雨打湿的蝶翼般低垂下去,貂蝉心中不忍。
她轻轻上前一步,温热的手掌安抚地拍了拍大乔裸露在外的、线条优美的香肩,柔声劝解道。
“小姐,你别多想。主人他……绝非不信任你的能力。今日若非有你,后果不堪设想。只是这毒……”
她顿了顿,紫眸望向床榻上气息微弱的司马懿,声音更低了些。
“着实太过诡谲凶险,连蔡文姬小姐都觉棘手。主人是担心你涉险,才不愿你再深入。交给蔡小姐,或许是最稳妥的法子。”
司马懿闭着眼,将貂蝉的话和大乔沉默的难过尽收耳中心底。
他胸腔里堵着一股复杂的涩意。大乔的医术天赋,他已亲眼见证,那份在危急时刻爆发出的精准与决断,甚至让他看到了当年蔡文姬的影子。
然而,天赋归天赋,经验却是另一回事。他几乎可以断定,大乔这身医术,九成九是靠着她那聪慧的头脑,对着浩如烟海的医书,一点一滴“啃”出来的。
自学成才,固然令人惊叹,却也埋藏着隐患——过于依赖书本,缺乏应对复杂、罕见乃至“超纲”病例的实际历练。
一旦遇到医书上未曾记载的、需要临场变通的疑难杂症,她很可能束手无策,甚至可能因拘泥于理论而做出错误判断。
而他身上所中的,正是这种“超纲”的奇毒。寻常医书,怎会记载毒修秘传的阴损手段?
让一个主要依靠书本知识、实际治疗经验可能仅限于处理普通伤寒外伤的女孩,去挑战连专业医者都倍感头痛的诡毒,无异于将她推向未知的深渊。
他怕的,不是她治不好,而是她在尝试的过程中,因经验不足而误判,或因毒物本身特性而遭反噬,更怕她若因此失败,会背负上沉重的愧疚与痛苦,一生难安。
尽管知道自己的决定,等同于又一次否定了她迫切想要为他付出的心意,无异于在她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上泼了一盆冷水,但他别无选择。
比起可能的冒险成功,他更无法承受她因此受到伤害的风险。
寂静在房间里弥漫了片刻,司马懿终是重重叹了口气,打破了沉默。
他睁开眼,目光扫过床边三人疲惫而担忧的面容,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疲惫与驱赶。
“都回去吧,好好歇息。今日……已将你们折腾得够呛了。”
这是明确的逐客令。
大乔抿了抿唇,终究没再坚持。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在她缠着绷带的脸上显得有些脆弱。
她紧了紧怀里的小乔,站起身。
“是,义父。您好好休息。”
她低头对小乔轻声道。
“小乔,我们走吧。”
小乔乖巧地点点头,粉色的大眼睛望向司马懿,软软地道别。
“姐夫,要乖乖睡觉哦,做个甜甜的梦!”
大乔抱着小乔,转身赤足走向房门,脚步很轻。貂蝉也立刻起身,对着床榻方向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温顺。
“主人安歇,奴婢告退。”
然而,就在两人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扉的瞬间,身后传来司马懿低沉的声音,那声音里之前的虚弱被一股沉凝的、带着隐怒的寒意取代。
“貂蝉,”
他吐字清晰,每个字都像落在冰面上,
“你留下。”
三个人的脚步同时僵住。
“关于你打乔儿的事,”
司马懿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我们,得好好算算这笔账。”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刚刚略显缓和的空气里。
大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