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骑疾驰。
宋廷入蜀使团整整百人。
他们带着朝廷诏书,御赐之宝,官家私信,以及肩负的使命,快马加鞭,风餐露宿,晚睡早起,跋山涉水,以近乎信使的速度,分赴蜀中各地。
兴元、利州、梓州、夔州,各有正使。
负责益州的,是在御马直副指挥使宝座上屁股还没坐热的崔翰,崔仲文。
其刚过而立之年,雄姿英发,虽行远途疲倦不堪,却依然保持着良好的风度,仪表伟岸秀美。
益州有不臣之心的消息,他早在利州便听说了,但那又如何?
他不信小小一个益州府,真敢不自量力行螳臂挡车之举。
然而,真到了益州城下,他却无语了。
城卫竟然敢架枪喝止,不让通行。
理由是不识旗上之字,要进城可以,把旗收了,角门进。
“混帐,此乃大宋龙旗,代表的乃是大宋朝廷,汝竟然出言不逊,真当自己是铜头铁臂不成?”
城卫鄙夷的撇撇嘴,用手指指城头飘扬的旗帜,嘲笑道“那个字你认识不,普天之下,皆是周土,四海之内,皆是周臣,你这所谓的大宋龙旗,又是哪个娘们的骑马布做的?”
周遭众人听了,哄然大笑着喝彩。
骑马布!
崔翰的俊脸顿时涨的比骑马布还要红,手挥着马鞭怒道“好胆!”
“喂,你这鞭子敢沾某一片衣角,老子就让你在化粪池里喝个饱,再说一遍,此门是某守,就得听某令,要想进此城,收旗走角门。”
围观众人再次哄然大笑。
旗是不能收的,士可杀不可辱,要是真收了旗进了角门,哪怕事情再顺利,回京后也只能去边疆守烽燧了。
崔翰知道和大头兵不可理喻,又不见将校,只好忍着气,转向东门,再受阻,又向南门,一样的遭遇,一张俊脸都气白了,最后来到西门,这回没让收旗,却要缴进城税,一人五文钱不多,但这耻辱却是受够了。
哪知那守门的见其好欺负,眼珠子一转,说城中繁华地,兵器不得进城,否则惊吓着老百姓就不好了。
崔翰学了乖,让下人去商量,结果被讹去了纹银百两,气的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甲寅猫在城头上看着宋使吃瘪的样子,乐不可支,对门将道“给其它三门也都各均二十两过去,总不能就你们吃独食。”
“将军放心,某这就让人送去。”
“好,我先回府里去,再吓他们一吓。”
甲寅伸伸懒腰,也不走楼梯,就这么从城上跳了下去,快马进府,拍拍正懒洋洋晒太阳的虎夔笑道“等下就看你的了。”
虎夔不满的伸出前爪,拍去狗手,自眯着眼睡觉。
崔翰闷着一肚子的肝火进了城,无人引路,自觅路而行,好不容易到了节度使衙门,大门却是好进,说节帅正在午休小憩,先进去门房稍坐,这便进去通禀。
崔翰进了大门,心想叫你拿矫,这一会可是中门大开了吧。他却不知,这益州的衙门与别处不同,大门随便进,仪门在后面搁着呢,两门之间,隔着若大的一个校场。
然而一进大门,全身寒毛便倏的炸起。
一个通体黝黑的狰狞怪物迈着虎步,露着尖牙,滴着口水,眼里露着寒芒,向使团迫来。
“贵客莫慌,此乃甲将军府中的宠物狗,最是能辩人心之好坏,只要不惹它,它不会咬人的,各位千万不要乱动,若是拨刀或是逃跑,那就是甲将军当面,它也要把人给咬断了喉咙先。”
“这……这……”
饶是崔翰也曾经历过战阵,也曾随世宗北伐,见着这似虎非虎的怪兽,也是吓的两股战战,一股尿意差点就淋了出来。
虎夔翻着白眼,迈着虎步,缓缓的逼到崔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