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临深闻声应下,不等李村长他们跑过来,便举着火把将县中被流民侵领,城中百姓死伤无数的“惨状”都说了一遍。
“我也不敢靠的太近,当时就躲在城外的一处草丛里,只听得里头喊杀声震天,那浓郁的血腥气,我离得那么远都能闻到。”
绍临深此时浑身沾满泥巴草屑,衣服上还有不少被荆棘刮出的口子,破破烂烂好似乞丐一般。
村民们见他这副模样,那叫一个深信不疑。
山谷内,原本还希冀着能重回村子的村民们,此刻既慌张又无措,更有不少老幼妇孺都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绍临深见李村长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赶紧提醒道:
“李叔,咱们现在可不是伤心的时候,趁着那些流民还没发现我们,咱们得抓紧时间赶紧收拾行李跑路啊。”
“若是迟了,咱可就什么都保不住了。”
李村长闻言,也是立马回过神来,狠狠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连连说“对”,而后组织村民多做些熟食备着,往日那些零零碎碎的家当可不要再带着。
“我们现在是去逃命,不是让你们搬家的。时间紧迫,往后路上还不知道什么光景呢,别到时候手里抓着生米只能硬嚼。”
“当然了,谁要是拖着一堆东西影响到大家的速度,那就别怪我们把你们抛下了。”
李村长沉着脸,将话都掰开揉碎了讲,总算让那些拖拖拉拉啥都想带的村民们给劝住。
这会儿,大家趁着天还没亮,家中老少齐动手,有人负责去山中的泉眼处打水备用,有人忙着将先前用树皮磨成的粉,与野菜、草根混合制成饼状,贴锅弄熟后放箩筐里备用。
半个时辰后大家就要离开这里,此时所有人都忙的脚不沾地,只恨自己没生出三头六臂帮着一起做事。
倒是洪家老两口,因着被村民们排挤,又被踢出族谱,如今连帮忙捎带些行李的人都没有。
偏偏自家大儿子断了双腿,要想痊愈没个一年半载都无法下地行走。
路上,要是洪老头背着儿子,他们家那些衣服被褥、锅碗粮食等物,光是靠洪婆子一人压根带不了多少东西。
老夫妻俩急得团团转,去求族老吧,还没开口就被人推搡开;去求李村长等人,结果人家连理都不理,被闹烦了还抽了夫妻俩一耳光,让他们滚蛋。
老两口脸上顶着巴掌印灰溜溜离开,路上看到坐在陈家人中间,正捏着块野菜饼子啃的洪佩兰,眼睛一亮,赶紧凑到他们跟前求助:
“闺女啊,你可得帮帮爹娘,咱家东西一大堆,你哥腿又伤着,要是没人帮衬着捎带点行李,咱一大家子往后可怎么活啊。”
洪婆子哭得流泪满脸,眼巴巴瞅着洪佩兰,看模样还真可怜的很。
再加上跟在夫妻俩后头,如今瘦的跟皮包骨头一样的承荣兄妹俩,洪佩兰心底微酸,不由将目光投向旁边的男人。
陈开远见她泪眼婆娑的盯着自己,心下微动,还没张口就被妻子拧着耳朵拽到一边。
“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跑我陈家来撒野,我呸,趁老娘没发火,赶紧滚,别给脸不要脸啊。”
许氏抓着扫帚接连挥舞,直接将洪家人赶出好几米远,而后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洪佩兰脸上,指对方鼻子臭骂:
“贱人,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不过是被我家租借来生子的货物,倒跟我男人眉来眼去的。
要不是看在肚子里那块肉的份上,老娘现在就活剥了你。”
许氏说着还将插在腰带后头的杀猪刀“哐”的一声,砍在一块木桩上,直接将其劈成两半。
洪佩兰吓得浑身哆嗦,看着许氏的眼神既惧又恨,但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就自己娘家那副落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