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走神,更何况这会儿讲学的这洪老头尽在那讲虚的?你别太把读书人当回事了,就算那些认真听讲的人,多半也都是装的!哪像阿寿这样的赤诚君子,真的在那好好听。”
吴氏一听到朱莹夸奖张寿,那就立刻就忘了责难这些读书人不专心,完全变成了喜听别人赞扬儿子的慈母。当下她一面看张寿那怡然自得的样子,一面点头附和道“阿寿从小就是这样凡事认真,他这风仪气度全都最像娘子了。”
如果张寿知道,自己这假装认真听讲的演技竟然博得了吴氏和朱莹这对准婆媳的一致称赞,他一定会哭笑不得。然而,不只是躲在广业堂中看热闹的那两位,就连他身边的陆三郎,在打了不知道第几个呵欠,却依旧没等到洪山长的结束词。
陆三郎在刚开讲没多久之后就特意和绳愆厅的徐黑逹换了个位子。而因为他这一带头,九章堂今天过来的其他学生有样学样,一个个都小心翼翼地提出和徐黑逹换位子,而人每次都爽快答应了要求。于是,绳愆厅的这位黑脸监丞一次又一次挪动座位,竟坐到最边上去了。
之前为了表现斋长气度坐在边上的纪九,怎么换位子旁边也有个黑脸监丞,索性不换了。
陆三郎却不会想自己这个前辈给人带了个坏头,忍了又忍,他终于耐不住也低声问道“小先生,这老家伙到底有完没完啊?真亏你能听得进去!还是张琛他们聪明,借着调查那桩诡异的窃案和纵火案,竟然一个都没来!”
张寿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张琛他们有正事,那就不用勉强了。至于听讲,你太心浮气躁了,保持平常心,自然能听得进去。”
废话,从前更无聊的课他也就这么神游天外熬过来了,如今不过是听人讲半个多小时的废话讲座而已,小意思!
不但如此,他这走神的同时却还能听到周遭动静,丝毫不虞被人查知端倪。可下一刻,他就听到一旁素来最与人为善的三皇子也忍不住咕哝了一句。
“可洪山长讲的这些也太云里雾里了。”
让这点大的孩子来听哲学,确实太勉强了。张寿心里这么想着,却压根没觉着,之前让这么小的孩子去和一群等人一块学数学,那同样是揠苗助长——如果说陆三郎确实是个在数学和商业上颇有天赋的天才,那么小豆丁似的三皇子就更加是个天才。
因而,他微微侧头靠近三皇子,轻声笑道“郑鎔,数理化是很重要,但文史哲也同样重要,不可偏废。”
知道这数理化文史哲的称谓,三皇子一定会摸不着头脑,因此这么一句非常笼统的教训之后,他低声说道“不要皱眉,不要茫然,更不要摇头,因为这会让一直在观察你的人心生不满和轻视。不管是否能听懂,都要努力倾听……至少要让自己显得在努力倾听。”
陆三郎竖起耳朵听张寿对三皇子的训诫,听到前头时他不禁暗自点头,心想张寿果然抓到了重点,可听到最后那非常轻微的一句时,他却差点就被呛到咳嗽了。
敢情张寿只是在装吗?可他刚刚这么想时,却发现张寿嘴唇蠕动,竟是根据洪山长讲的东西,随口引申出一些很简单的名词解释,讲给三皇子听。他最初只是偷听,可不知不觉就把台上的洪山长完全抛在了脑后,认认真真地听起了张寿这番注解。
张寿对哲学确实不那么感兴趣,但他对文史却还是颇有底子的,此时也就顺带给三皇子讲讲,北宋到南宋,一堆的理学家对于理字是什么解释,存天理灭人欲到底是怎么回事,而理字和数理之中的真理又有什么区别……
所幸张寿四周围都是九章堂的学生,而且不耐烦听洪山长这长篇大论的占了大多数,因此即便发现张寿正在对三皇子灌输一些微妙的东西,此时和陆三郎一样竖起耳朵偷听的人,远远多过听洪山长讲学的人。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