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医院食堂有,我帮她打。”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快去吧!”陈母摆着手,她也知道女儿大门不出,陪在病房里好些日子,想让她出去透透气。
语檬和张队穿过医院花园的小路,几只蝴蝶在花丛里翻飞。
“这儿也有云南那种褐凤蝶。”语檬伸手去抓。
“你今年八月就满期了,会想念丽江吗?”
“当然!”语檬看着张队,“我想一直留在那儿。”
“其实有很多大学生留下来的。”
“我妈不会同意的,我现在唯一的牵挂,就是她的身体,医生说治疗得晚了,术后会有并发症的风险。”
“你可以多跟家里通电话,他们时不时能听到你的声音,也就少一分焦虑。”
“你今年回家了吗?”
张队笑道“来这儿的路上看望了爷爷,我见他的时候,他坐在轮椅上,牙都落光了,却依旧精神矍铄。”
“我不知道我妈到了那个年纪,会是怎样的,要是她的牙也掉光了,我就给她镶一套最好的烤瓷。”
食堂打饭时,语檬让炊事员多加了燕麦。
她捧着热乎乎的饭盒,满心欢喜地走进电梯。
陈母的房间在二十一楼,午间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电梯走走停停,效率很慢。
语檬把饭盒包在自己的棉服里,减慢散热。
“叮咚——”
电梯门缓缓打开,几个护士拖着氧气瓶,一阵风似的从身边经过。
语檬看着白色的护士服飘进2102的病房,门口围着三四个路人,房间里传出阵阵骚乱。
语檬放慢了脚步,手部开始剧烈地抖动。
“嘀——嘀——嘀——”
机器的声音像亡灵的呻吟,平铺在灰白的世界里,她站在门口,看着一堆医护人员僵硬的神情,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胸脯剧烈起伏,手上的餐盒“铮铮”相撞。
直到看见那张氧气罩下蜡黄的脸,干涸憔悴,布满皱纹。
“妈——”语檬扑倒在床上,几近晕厥,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一刀一刀划破死寂。
餐盒里的燕麦粥顺着床单淌在地上,窗外的迎春随风飘零,吹进苍白的病房。
“语檬,语檬……”
张裴苼拉着她的胳膊,在太平间外最后一眼,她死死抱住张队,双眼红肿。
“让妈妈好好休息吧!”
语檬抽搐着,剧烈的咳嗽过后,开始呜咽,肺部火烧云般绞痛,再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又开始抽搐……
“语檬?语檬,我们走吧。”
张裴苼扶着她,从门口一步一步挪开。
“我……我要坐……坐会儿……”
语檬沿着墙面溜下去,瘫软在冰凉的铁椅上,盯着大理石上密密麻麻的白点,目光呆滞,眼前笼罩氤氲,看出去模糊不清。
“我……我想多坐……多坐一会儿……”她抽泣着。
“好,多坐一会儿,我陪你。”
往事随风不可见,陈年久酿苦言甜。
悲者脱世轻似梦,尘香再起望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