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她在阁外闹了一会也就作罢,自知无趣没人搭理反而给自己难堪。不知为何今夜却是闹的久了些,请完平安脉的晚晚想要告退,却是怕遇上她被误会,继而又留在阁中停了会。身侧的男人正静静抚琴,那把南笙古琴在他指尖流泻而出的韵味使人沉醉,她从不知道一个男子弹起琴来也能美得那么惊心动魄,再加上他那疏冷的气质,别有一番使人着迷。听的久了仿佛令心也沉寂下来,能跟着乐音沉静在淡泊的红尘外,不再去为俗世而烦扰。
门外突兀有府卫前来禀告,打断了琴音,说道“启禀相爷,兰夫人在外吵着非要进来,说若是不让她进来她就要跳湖了。”侍卫无奈的如实说来,额上忍不住冒起冷汗来,这都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太没创意了。
果然里面的人停了许久后就在府卫以为他不会回答,正要准备想个借口出去打发时就听到隔着门板的说话声响起,简约的两个人,无波无澜,仿佛根本与他无关。他说“随她。”那就真的是随她,不在意,所以生死都任由她自己去选。这是多么冷酷残忍的一句话,比羞辱还要伤人,但偏偏由他说来好像也就不那么伤人了。只是毕竟是曾经那么宠爱过的一个人,怎能在转眼间说放下就能放下,若是换了旁人必也是接受不了,但他们主子素来就是寡淡一个人,性情更是令人难以捉摸。
府卫方要领命下去就见兰晴语已经拿了把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冷光灼人的森森寒意逼得他们往后退,笑话,真要闹出点人命那他们可就是第一个遭殃的。
“都闪开,别说废话,否则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血溅三尺。”这时候兰晴语到有几分相府夫人的架势出来,大概是早就准备好了匕首的,所以握在手中稳稳当当,愣是拿气势吓住了府卫。此时从阁外端着托盘脸上漾起一抹笑的芷澜也进来了,她起初并未注意到里面的情况,直到看见兰晴语她脸色不自觉的蹙起,这个女人难道都不知道自己在府中的处境吗,还妄想取代别人的位置,她一次次的来闹,是人看到都厌烦了,没点知情识趣,换了谁都不会喜欢的。她脚下动作挪了一步,但转念一想堪堪停住,恭敬守在一侧,只当没自己什么事。可兰晴语哪里会将芷澜当成空气,且她手中端着的瓷盅那么刺眼,到是没想到什么时候竟也让这等丫鬟前来内院伺候了,她可真够有手段的,说白了还不是借着那个死人的光。是不是非要等到她也死了他才肯正眼看她?从前她一直以为他对宁朝夕是虚情假意的,就因为她笃定他心里藏着个人,但直到宁朝夕死后她才慌了,她分不清他究竟爱谁,可那之中却注定没有她的位置,如果不是为了要换取宁朝夕活下来他根本连娶都不会娶她,她不过是他设下棋局中的一个子,利用完了能让她在相府安度余年已是极大的恩惠,她还妄想着能重新得到他的爱,终究是她太过贪心。可没有他的爱她又将如何在这冷寂的相府中度过耋耋余生?每一个夜都那么漫长,以至于比在兰府还要令她难熬,那时至少她还怀抱着希望,总有一天能脱离那里,可如今呢,她又该去哪里,何去何从?为何现在连一个丫鬟的地位都要比她高,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即便以前犯过错,对她的惩罚也该够了,都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能令他释怀吗?
兰晴语忍住悲愤,将视线从芷澜身上剜了一圈收回,正在这时身后房门应声而开,覆手而出的男子脸上并无过多的表情,只是冷漠的看着她,随着他一起出来紧跟在后的还有另一个碍眼之人,那就是颇受西凤帝器重的晚医女。说来也是奇怪,她怎么频频在府中见到她,若说从前对她碍眼是因着她同宁朝夕走的近,那现在则是她有事没事就打着来请平安脉的缘由来往相府,这就令兰晴语很是不满了。或许是女人天生的敏感直觉,她总觉得这个晚医女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为何会排斥,但就是会有种莫名的敌意。
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