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比想象的更为棘手。北魏那边接到奏报便顷刻传到了魏太子那边,魏太子到是没过多情绪喧露,两人是在玄吟殿见的面,当时夜宴还在继续,两个受瞩目的主角消失私底下也引得一片揣测声跌宕,连同成邑在内,暗暗揣测他们难道是要去见面?正如揣测,当宫女将茶盏奉上时,司夜离开门见山道“殿下阻碍我的人搜找魏宫,又不加派人手寻找,是将鄙人的夫人置于何处?”他言词并不犀利,但正是那份淡然的气势迫人心摄,令人不敢随意的敷衍。
苏映寒坐于另一侧,面前茶盏袅袅升起一阵白烟,他看着茶叶浮坠在水面旋转的纹路,单手轻叩击在桌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像是在听又像是在想着心事,那般的云淡风轻,令人看了着恼。
“夫人。”他轻轻启唇,念着这两个字。在对方口中听到,竟会觉得是多么的讽刺和寒心。他的夫人是谁呢?从来都不会是那个没有姓名的女子,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或许只是段耻辱,最好能永不记起,可于他来说却是后悔曾经失去,如今害怕无法拥有。这就是他们之间悬殊的差别。为何他明明拥有了却不懂珍惜?不,他根本不在乎过,他不过是在利用她而已。苏映寒觉得心很痛,既替朝夕觉得悲凉,又替自己觉得可笑。他想守护的人被人肆意的践踏,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无力感令他觉得自己很无用。阿月一定是觉得自己无用才不愿意告诉他的,才会将所有苦痛都自己背。
这声夫人触到的同时还有司夜离。他知道苏映寒念出这个词的意思,他必定也想起了朝夕,才会语带讥讽,可如今不是提起她的时机,但看那人态度暧昧,显然是刻意在拖延时间,司夜离既然踏入了玄吟殿就做好了准备,料想他也不会在这里动手,是以比他还要淡定。
苏映寒把玩着杯沿,指腹摩挲着印有睡莲花瓣的瓷盖,脑中挥之不去阿月轻盈的舞姿,及她那恍如天神的清绝孤冷身影,面上就变得尤为冷厉,这里毕竟是魏宫,他拒绝又如何,不将他当回事又如何,他就是想挑战他的极限,看他是如何在北魏低头的。这里可不是西凤人人都要敬畏他,没了那层权势的庇佑,他又哪里来的一身傲气?
苏映寒道“司相说笑了,今夜宫中宾客众多,并非本宫不安排人手寻人,而是难以调出人手,先前魏宫发生大乱现在戒备森严,司相的人若是在宫中多番行走怕是会引人误会,那对司相就不好了。再说今夜来的都是各国使臣,魏宫一下多出那么多陌生人,虽重重警戒,但未免还是会疏漏,万一有人趁着此时对司相的人动手,再赖到北魏头上,刻意挑起两国矛盾,也是未尝不可。司相怎可肯定必定是本宫没有派人仔细寻找所致,到是冤枉了本宫。”这番话说的毫无错处,令人难以揪出把柄。
最后的结果是没有结果,踏着匆匆夜色回了行宫。待司夜离走后,苏映寒到是没先前那番淡定了,事情过去几个时辰还是未找到阿月,连派去护她的侍卫一并失踪,虽说她极为可能就是整件事的幕后黑手,但他还是担心,担心她因此事而受伤。苏映寒秘密加派人手下去,传令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以确保阿月的安全为先。他看着窗外融融夜色,忽然无声地笑了,他一定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他会为了个女子做出这么失理智的事。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阿月,我究竟是从何时起对你这般放不下的!你若知晓,可否会嘲笑我?
夜色如泼墨般黑沉,越发幽静,像是一只蛰伏着蓄势待发的野兽,随时都将掀起滔天巨浪。就在这森然的夜色中,距离皇城外不远的护城河处一行人悄然行走,避开皇城守卫,行动极为快捷迅速,一人肩上扛着一个用黑色布袋套住的物体,从身姿上来看像是个人。紧随着两名侍卫之后的则是一个身姿稍矮些的女子,女子脸上此时还戴着那层面纱,衣着换回了一身素色,她面无表情的下达命令,很快他们就消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