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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放鹤的伤口比预想的深,皮肉外翻,血色在烛光下显得暗沉。
老医师额上渗出汗,手下却稳,敷上特制的金疮药,再用干净的白布层层包扎。
药粉刺激伤口,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都是从前军中带来的好药,伤口疼痛更甚,辜放鹤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凝着身侧喝茶的锦辰,唇角竟还有几分笑意。
血渐渐止住,燕七悬着的心才落回肚子里,想起方才来的路上听到的禀报。
“大哥,刚才我来之前,听巡山的兄弟说,山下似乎有人骑马靠近,动静不小,惊动了山里的老虎,也引起了咱们弟兄的警觉。”
他看向辜放鹤,神色微凛,“大哥,你说……会不会是那宋继安又杀回来的下属。”
辜放鹤眸色沉了沉,想到些什么,又望向锦辰。
锦辰喝着茶,姿态闲适,察觉到辜放鹤的视线才抬眼看去,坦坦荡荡,看不出异样。
辜放鹤定定看了他两秒,才开口,“最近山里不太平,你若觉得闷了,想下山去城里逛逛,或者去附近走走,唤我便是,我陪你去,莫要……自己乱跑。”
最后几个字,说得有些慢,竟也有些无奈的告诫意味。
锦辰放下茶杯,唇角弯起,视线在辜放鹤包扎好的右肩上溜了一圈,“哦?”
他拖长了语调,眼神戏谑,“我不过是散散步,看看月色。”
“可比不得大当家您,整日身处刀光剑影里,说好了晚上来我院里喝茶对弈,结果倒是带了一身的伤回来。”
他语气轻飘飘的,像抱怨,又像调侃,听不出多少担忧,反倒有几分戏谑。
旁边老医师听到这话,手一抖,差点打翻药瓶,飞快瞥了锦辰一眼,心里直打鼓。
这小公子……胆子也忒大了!竟敢如此对大当家说话!
辜放鹤却笑了一声,微微歪头,用尚且完好的左手撑着脸颊,眸光深深锁着锦辰,没有了平日的冷冽阴郁,只有宠溺纵容。
他唤他,声音低缓,尾音微微上扬,语气温柔,“小辰。”
“小郎君。”
“小公子。”
三个称呼,一个比一个缠绵,一个比一个亲昵。
“你……在心疼我。”
燕七:“???”
他站在旁边充当木桩子,不由得挤着眉眼,听到这酸话也一脸茫然。
这不是在拿大哥开玩笑呢嘛,换做是他平时,已经被揍了!
大哥到底是怎么听出心疼的!
锦辰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眼波流转,单手支颐,好整以暇地看着辜放鹤,“大当家可别误会。”
“我只是觉得,您可不能轻易倒了,否则偌大黑山寨,谁来保护我呢。”
字字句句,不提心疼,只说利害。
可听在辜放鹤耳里,却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他不去想那些弯弯绕绕,只听最表面的意思。
这说明什么?
说明锦辰心里,是愿意留在这黑山寨的。
留在这里,不是被迫,而是因为这里有他在。
辜放鹤只觉得方才还隐隐作痛的伤口,此刻都不那么痛了。
他俊美的脸上绽开笑颜,烛火映亮眉眼,连那道红痕都显得柔和许多,望着锦辰,声音也软下去。
“嗯,我保护你。”
【检测到反派心动值+10,累计40!】
老医师按照惯例,该叮嘱大当家按时服药,注意休养等等。
可他嘴唇嚅嗫了几下,看了看辜放鹤,到了嘴边的话,愣是没敢说出来。
大当家向来最不耐烦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