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正确的事情上让步,只为了迎合别人。”
伊崔格耸了耸肩。
“那么我不知道你还需要考虑什么。”他说。
艾伯特很想回嘴说你当然不会知道。但礼貌阻止了他这么做。飞转的思绪伴随言语停滞了一下,脱离了怒气的推动,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他看了看兽人的脸,想要找出一些表情来印证自己的理解。但伊崔格依然是那副冷静,沉默的神情。
“在一件事情真正发生之前,我们总是免不了去设想可能的结果。”艾伯特有些泄气的为自己辩解道。
如果伊崔格听出了他的沮丧和不自信,也没有表现出来。兽人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我该走了。”他看了一眼天空,太阳的位置表明现在已经接近正午,“你也是。往西走,出了森林就能看见大路。”
艾伯特把行囊卸下来递给他。兽人接过并挎在肩上,转向东南,显然是打算要在野地里继续走下去。尽管心情复杂,艾伯特还是忍不住说道“旅途平安。”
伊崔格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也愿你的先祖为你指引道路。”兽人用手拍了一下心脏的位置,其意义不言而喻。
然后他们分道扬镳。
艾伯特步伐缓慢的穿过森林,丝毫不在乎弄出了多大声音。他在树影中走了十几分钟,就找到了大路。它看起来年代久远,未经修缮,原本铺路的石头已经被沙尘掩盖了大半,几乎像是一条被来往行人踩踏出的土路,好在依旧坚实平坦。路旁还残留着一排引路的栅栏。艾伯特用手试了试那些木头,决定还是不要坐上去为好。但它起码替他刮掉了一些靴子上的泥。于是艾伯特又拍了拍它,像是在安抚一只乖巧的动物。
然后他抱起双臂,在路边踱步,等待。他想了几句话,转念就把它们忘掉了。他漫不经心的回忆起一些不连贯的片段,有时候甚至只是一种感觉。圣光在手里闪耀,战锤击中亡灵,又烫又脆的蜘蛛腿,装着治疗药剂的玻璃瓶互相碰撞。塔尔文子爵的地下室和塔伦米尔地下错综复杂的隧道一样潮湿,奥特兰克山脉的风雪刮得脸颊生疼。他又听见了兽人咚咚的鼓声,巨龙轰然坠地,几十条嗓子齐声呼喊。下一刻又好像站在家里的藏书室里,闻到陈旧纸张和墨水的气味,从半阖的窗户溜进来的日光把空气中飞舞的尘埃照的清清楚楚,一切都只是手中的书带来的梦境,而他还是孩子。
马蹄声把他唤醒了过来。年轻的圣骑士侧过脸向声音的来源望去,看到一队骑士正沿路行进,几个猎人装束的人则步行跟随。尽管相距甚远,他依然毫不费力的确定那就是白银之手的队伍。他为自己此时的平静而惊讶了一瞬,随即把它抛开,昂首挺胸的走到路中间迎接他们。
骑士们在靠近时逐渐慢下来,最终在他面前完全停步。所有的目光都盯着他,有些人面露困惑,有些人则毫不掩饰吃惊的表情,但他们都没有草率的选择开口。年轻人只是大略扫了他们一眼,便把视线固定在领头的骑士身上。
他看着对方下马,然后摘下头盔。其下的那张脸他早已熟识多年。只是与上一次他们见面时不同,此刻他已经能够清楚的看到时光在这个男人脸上留下的痕迹。他半带困惑的思量着这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同时平静的向对方问候道“乌瑟尔。”
那双灰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一如既往的严厉。但年轻人不为所动。从满腔气愤的溜出营地,把前半生的一切都抛在身后的那个夜晚开始,他在这趟意外之旅中的每一天,每一步都是为了这一刻,而现在他已经准备好了。
于是当乌瑟尔开口的时候,他并未退缩。
“——阿尔萨斯。”
走廊里传来匆忙的脚步和小声而急切的交谈,有几双战靴踩过平整的大理石地面。许多门被关上又推开,每隔一会儿就会有人喊叫着需要得到或者分发某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