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们默然。
“不吭气?”蒋庆之拿出药烟,“此刻不说,此后再说就晚了。”
他指指老工匠,“你来说说。”
老工匠犹豫了一下,“伯爷,您……您莫非做过工匠?”
“大胆!”陈实喝道。
老工匠哆嗦了一下。
“伯爷赎罪。”老工匠恭谨的道:“伯爷先前说的那些虽说粗略了些,可处处都在点子上。小人做了一辈子工匠,都不及伯爷之万一……那些规矩……非是做了一辈子工匠,且是聪明绝顶之辈方能弄出来。故而小人疑惑……”
蒋庆之淡淡的道:“所谓治理,不外乎便是理顺人心。人心为何不顺?譬如说兵仗局,免费服役十日,奖罚不明……治理混乱,这便是人心不顺的由来。”
老工匠仔细一想,行礼道:“小人服了。”
蒋庆之一番话把工匠们的苦衷,以及不满都道尽了。陈实在后面见那些工匠抬头看着蒋庆之,眼中都是钦佩之意,以及期冀之色。
若是真有奖励,对于这些工匠来说便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蒋庆之吩咐道:“回头把这本小册子抄录下来,贴在工坊中,罢了,工匠们大多不识字,那就每日背诵。”
当年蒋庆之的老爹所在企业申请什么企业标准,每个员工都被要求背诵一大堆东西。
“是。”陈实腰都弯了,蒋庆之蹙眉,“挺直了腰。”
“这不是……”陈实干笑道:“咱是习惯了。”
这是内侍们表示臣服的一种姿态,陈实不由自主的就用上了。
工坊外,黄炳低声道:“那些管事的腰都弯了。”
莫展淡淡的道:“跟着伯爷,你会看到更多的人弯腰。”
蒋庆之走出工坊,陈实说道:“伯爷,匠户服役是惯例,钱粮这块……难呐!不好破例。”
“我说了,这里要活!”蒋庆之指指他的脑袋,“等着就是了。”
陈实心中叹息,把蒋庆之送出兵仗局。
工部,自从锦衣卫送来消息,说俺答今年就会南下,兵部就忙的不可开交。
各种人马的校阅,以及巡查。
和户部沟通粮草的调运。
从各处卫所征调人马。
王以旂忙得不可开交,所以当看到蒋庆之时,就下意识的拱手,“别说要钱要粮。”
“老王你难道还会算卦?”蒋庆之随意坐下,值房里的官员拱手,“见过伯爷,对了伯爷,不知伯爷对俺答南下从何处来可有猜测?”
“不用猜测!”蒋庆之拿出药烟,见官员不解,“咱们提前知晓了俺答会南下,密谍,斥候都会密集哨探。去猜测作甚?反而让人无所适从。”
“是。”官员干笑,等他走后,蒋庆之说道:“看来兵部信心不足啊!”
王以旂点头,坐下后叹道:“他问这话,便是想从你这位大明名将的口中得些安慰罢了。”
“我若是说此战必胜,难道他们还能就此如释重负,信心十足不成?”蒋庆之自嘲一笑。
“嗯!”王以旂却认真点头。
卧槽!
蒋庆之觉得自己有做吉祥物的天赋,只需坐在上面,让那些官员烧香拜拜,自己开个口:此战必胜。
随后大明将士信心十足,灭此朝食……
王以旂说道:“长威伯此来……”
“要钱要粮!”蒋庆之大喇喇的道。
“果然。”王以旂苦笑,蒋庆之和吕嵩之争的核心就是钱粮。
虎贲左卫要扩军,从火器的打造,甲衣,以及粮草军饷等等,算下来就是一笔巨款。关键是这笔巨款每年都得固定支出,这对户部来说是个巨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