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7章 铁杆上的秘密(1 / 8)

情感轨迹录 家奴 5392 字 9小时前

那天早晨,我像往常一样挤进地铁,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推送——辽宁某地,一对南方情侣在路边嬉闹,女孩开玩笑说电线杆舔一下会粘住舌头,男孩非要尝试,结果真的拔不下来了。我嗤笑一声划走推送,完全没想到这个荒诞的新闻,会成为揭开我生活另一面的钥匙。

我叫田颖,三十四岁,在一家不大不小的企业做中层管理。生活就像办公室窗外那排整齐的梧桐,每年规律地绿了又黄。直到周二下午,人事部通知我,部门要调来一位新同事。

“是从辽宁分公司调来的,叫陈树。”主管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名字太常见了,我对自己说,不会是他。

但当他走进会议室时,我手中的咖啡杯差点滑落。虽然十五年过去了,虽然他的金边眼镜取代了当年的黑框,虽然合体的西装包裹着已经发福的身形,但我一眼就认出了那张嘴角有颗小痣的脸。

“各位同事好,我叫陈树,来自辽宁分公司。”他的声音比记忆中低沉,但那种特别的尾音还在。

散会后,他在走廊叫住我:“田颖?真是你啊!”

我僵硬地转身,挤出一个职业微笑:“陈树,好久不见。”

“得有十五年了吧?”他感慨,“自从你离开村子后,咱们就没见过了。”

“村子”这个词像一根针,轻轻扎在我精心包裹的生活表面。我含糊应了几句,逃也似的回到办公室,关上门,手心全是汗。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窗外的城市灯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切出苍白的长条。我想起辽宁老家那个叫靠山屯的小村庄,想起村口那根老旧的木头电线杆,还有1998年冬天,陈树被粘在上面的舌头。

那年我们十七岁,是前后桌。他是个调皮捣蛋的男生,我是沉默寡言的班长。腊月二十三,小年,村里停电了。电工说是变压器出了问题,陈树自告奋勇要去邻村喊人来修。

“我骑自行车去,快!”他搓着手,嘴里呵出白气。

我正帮奶奶扫院子,抬头看见他推着那辆除了铃不响哪儿都响的自行车往外走。天阴沉沉的,铅灰色的云压得很低,像是要下雪。

“可能要下雪,路上小心。”我不知道为什么多说了这一句。

他咧开嘴笑,露出两颗虎牙:“班长关心我啊?”

我没理他,继续低头扫雪。但半个小时后,村里的大喇叭突然响起村长的破锣嗓子:“有人没?来俩人!陈树那小子出事了!”

我和几个大人跑到村口时,看见了一幅诡异的画面——陈树弯着腰,脸贴着那根刷了绿漆的木电线杆,一动不动。走近了才听见他含糊的呜咽声,像被捂住嘴的狗。

“咋回事?”他爸冲过去。

陈树说不出话,只是“呜呜”地挣扎。我绕到侧面,看到了这辈子都忘不了的景象——他的舌头,粉红色的、带着唾沫丝的舌头,牢牢地粘在冰冷斑驳的电线杆上。

“这傻小子舔电线杆了!”王电工一拍大腿,“这大冷天的,铁沾舌头就下不来!快,拿温水!”

后来大人们用温水浇,才把他的舌头解救下来。陈树下嘴唇裂了个口子,渗着血丝,一个星期说话都不利索。同学们笑了他整整一个学期,但他从没解释过为什么要在零下二十度的天气里,去舔一根冰冷的电线杆。

只有我知道原因。

那天他推车离开前,我小声嘀咕了一句:“听说铁的东西冬天不能舔,会粘住。”他回头,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假的?我偏要试试。”

我以为他开玩笑。

第二天课间,他肿着嘴唇,含糊不清地对我说:“田颖,你咋不拦着我?”

“我拦得住吗?”我低头写作业,不敢看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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